人都死了,再大的舊情終會隨時間消散。
她和陸宛寧之間沒有血海深仇,她才不會浪費精力和一個死人計較。
不過,這件事她倒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走到書房,德喜老遠就迎了上來,“娘娘來了就太好了,陛下在書房裡,燈也不讓點,晚膳也不用,奴才實在擔心。”
許灼華暗想,這麼大人了,餓一會兒又不會死。
她輕咳一聲,麵上顯出急色,“怎麼不早點派人來說,陛下若是龍體有恙,你們擔得起這個責嗎?”
“奴才該死,請娘娘降罪。”
許灼華腳步一頓,在德喜身邊停住,“起來吧,陸氏的消息是本宮讓人瞞住的,你......”
裝作不知道不就行了麼,自己打聽小道消息又瞞不住。
真是服了。
“此事和你無關,本宮會替你求情的。”
“謝娘娘。”德喜都要激動地哭了。
他還以為今天在書房裡,皇帝一怒之下要將他叉出去打死。
現在皇後來了,他的心突然就安定下來。
許灼華推開房門進去,裡麵隻有一盞小燈,將祁赫蒼的身影映在青灰色的紗帳上。
“陛下。”許灼華喊了一聲,然後關門,立在門口。
沒一會兒,裡麵便傳來聲音,“皇後來了,進來。”
嗓音暗啞低沉,聽起來確有幾分傷心。
許灼華小心往裡走,先將桌上的宮燈點亮,這才看清祁赫蒼坐在書桌前,神色晦暗。
“宛兒死了?”
這是一句問句,問的還是許灼華。
許灼華本也沒打算隱瞞,立即掀裙跪下,“陸氏上個月不慎沾染後山的毒草,中毒身亡,那幾日正是陛下進宮繼位的時候,臣妾擔心此事會影響陛下,便擅作主張讓人將消息隱瞞下來。”
“都是臣妾的錯,臣妾無可辯駁,請陛下責罰。”
“葬在哪裡的?”
“送回陸家老宅了,”許灼華頓了頓,“此事也是臣妾自作主張,陸氏戴罪之身本不該享此待遇,臣妾一時心軟,壞了規矩。”
許灼華額頭觸地,極為誠懇,“這一切都是臣妾的罪過,陛下要怪就怪臣妾,彆傷了龍體。否則,臣妾便是萬死不辭了。”
頭頂似乎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歎氣聲。
“你懷著身孕,起來吧。”
許灼華抬起頭,見祁赫蒼竟然半彎著腰,朝她伸出手來。
“桃桃?”
見許灼華呆著沒動,祁赫蒼壓低身子,直接拉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許灼華抽了抽鼻子,感動道:“臣妾有罪,陛下還能這樣待臣妾,臣妾心中惶恐。”
祁赫蒼側臉看向她,眼底碾過一絲疼惜。
剛聽到德喜說出陸氏已死的消息,他以為自己會傷心悲痛,大發雷霆。
短暫的震驚過後,更多的情緒,居然是氣憤和後怕。
能將這個消息瞞下來的,除了太後,便隻有皇後了。
再一細想,如果真是太後做的,繼位大典之後,便會告訴他。
太後一直不喜陸宛寧,沒必要瞞著這個消息。
如此,那就隻能是皇後做的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
“桃桃,你怕什麼?”
許灼華心頭一跳。
難道祁赫蒼懷疑陸氏之死和自己有關。
不過,這件事另有其人,她也沒什麼可心虛害怕的。
“臣妾怕什麼?”許灼華身子一歪,退到桌邊,扶著心口說道:“當日行宮遇險,陛下不說,難道臣妾就不知道實情嗎?”
“那件事和陸氏脫不了乾係,臣妾怨她,恨她!”
祁赫蒼眸光一閃,難以置信道:“所以,是你做的,你派人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