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還關在衙門裡,沈硯去見他時,他正坐在地上,背靠著牆。
“李氏已經招了,人不是你殺的。”
林文抬起頭,眼裡沒什麼情緒。“她也是個可憐人。”
“你知道她要殺人?”
林文沉默了很久,點了點頭。“她找我時,眼裡的恨,跟我娘當年一模一樣。我沒攔她,我還……我還告訴她,孫五每晚都喝到三更才回家,那條亂巷沒人走。”
“你幫她拖了屍體?”沈硯試探性的問著。
“是。”林文低下頭,“我左手不行,可我還有右手。我找了輛板車,在巷口等她。
她砍完手腳,我就把孫五拖上車,拉到亂巷裡。”
“那前兩起案子呢?”沈硯盯著他,眼神淩冽。“也是你們做的?”
林文愣了下,“前兩起?我不知道……我隻幫了李氏這一次。”
“他的表情不像是裝的。”張薇小聲說著,“問問符咒的事情。”
“你那箱子裡的符,是誰畫的?”
“是……是我娘以前畫的,我買紙來臨摹。”林文聲音低了下去,“我娘以前信這個,說畫符能驅走壞人。
她死了,我就把符留著,想讓她在天上看著,那些壞人都沒好下場。”
“你雖未殺人,卻也幫李氏搬運屍體。先關押幾日,好好反省吧。”
林文點了點頭,眼淚流了下來。
沈硯他們走出牢房,劉捕快便上前稟報。
“沈公子,我查了這把刀。是城西李屠戶家丟的刀,幾天前剛丟的,當時命案一出,他就來報案,說自己刀被偷了,跟第一起案子的時間對得上。”
“李屠戶?”張薇的主體記憶裡,那人五十多歲,一臉橫肉,聽說他年輕時候也打人,後來娘子被跑了,就一直一個人過。
“去李屠戶家。”
“是,沈公子。”劉捕快集結了十幾名捕快,準備前去捉拿真凶。
李屠戶家在城北,院子裡掛著不少豬肉。
見沈硯他們來,一點不慌,還笑著迎上來。“官爺們,興師動眾的,是來買肉的?剛殺的豬,新鮮得很。”
“這人………還來過我家鋪子。”張薇見到本人,才知道,這個李屠戶竟還來還了自家磨刀石。
“喲,薇丫頭,沒想到你和官爺們走得挺近啊。”
“你今天借著還磨刀石,故意來我家鋪子……實際上是為了再去參觀孫五的死狀………出於凶手對死者的蔑視……”
“彆瞎說!”李屠戶的臉瞬間變了,瞪著張薇。“我都聽說了,孫五家娘子已經認罪了!是她殺了孫五!”
“他一個婦道人家,還瘸腿,怎麼可能殺得了那麼高高大大的孫五。”
“不是說孫五喝醉了,就像被蒙汗藥迷暈的豬,幾下便能斃命。”
“任你強詞奪理,你是一個狂妄自大之人。定會留下蛛絲馬跡,證明自己的罪行。”張薇把簪子拿出來,在李屠戶眼前晃悠。“這是你買給李氏的吧!”
“不是!”李屠戶明顯的閃躲著,“我沒有見過這玩意兒,李氏又不是我家娘子,我憑什麼給她買!”
“因為你想讓她對你感恩戴德,甘願做你的替罪羊。”張薇笑了笑,“你很了解這些長期被打罵之人的心理,他們很軟弱,又很憋屈。
你以替她出口惡氣為由,殺了孫五,結束了她的痛苦。
李氏念你為她這般大義,不忍你被伏法,便說是自己乾的。”
“誰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李屠戶明顯慌亂,高高大大的身體竟有些微抖。“李氏自己都認罪了,你們竟還來懷疑我………還栽贓說我有買簪子給她……分明是想拉我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