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你夫君?”
“是的……官爺。”李氏聽見問話,便又上前了兩步。“晌午民婦燉了紅燒排骨,他說味兒好,喝著酒多吃了兩碗……約莫一個時辰前,缸裡沒水了,我喊他去巷口挑水。
結果推房門就見他躺地上……早沒了氣兒……”
沈硯沒接話,緩步走到屍體旁蹲下。
“官爺!您可得為民婦做主啊!”
“你放心,京兆府定會揪出凶手。”沈硯把白布重新蓋在李裁縫屍身上,語氣沉穩。“死者麵色發青,唇瓣發紫,確有中毒跡象。
但具體是何種毒物,還需將屍身抬回衙門,由仵作查驗後才能定論。
另外………”他話鋒一轉,目光沉了沉。“死者的舌頭被人割去了,你在家中可有發現他的斷舌?”
李氏身子猛地一顫,連連搖頭,聲音發虛。“沒……沒見著……方才我尋遍了屋子,連後院柴房都找了,什麼都沒有……”
“斷舌大概率是被凶手帶走了,或是某種原因導致遺落在彆處。”沈硯說著,不自覺地抬眼望向張薇,見她狼狽的模樣,眼神竟慌亂了半分。“張姑娘………你還好嗎?看你身上有傷…………”
張薇被他的聲音喚回神,慌忙抹掉臉上的淚痕。“沈公子……我沒事,就一點抓傷,不打緊的。”
“那就好………”沈硯深吸口氣,眼神柔和了不少。
“沈公子,李裁縫的舌頭是被人割去的,行凶定然需要時間。
我和我娘今日從開鋪到現在,寸步未離肉鋪,根本沒時間去行凶。”
“官爺!這個我能作證!”旁邊突然插進一個粗嗓門,是張屠戶隔壁攤位的王老漢。
“王叔………”張薇不由心中一暖。
王老漢往前湊了兩步,“我今兒一早就來擺攤了,眼瞅著張姑娘和她娘一直呆在鋪子裡!
張屠戶家的肉鋪挨著巷口,來往人多,誰都能看見!”
李氏卻突然拔高聲音,“你胡說!張氏總愛呆在裡屋,誰曉得她會不會趁人不注意,從後門溜出去害人!
還有張屠戶!方才有人跟我說,他今兒天不亮就出去了,直到兩個時辰前才回鋪!
兩個時辰足夠他來我家行凶,再裝作沒事人回去了!”
“你這潑婦!血口噴人!”張屠戶氣得臉漲成豬肝色,若不是被身邊的捕快攔住,險些衝上去。
“你本來就不在鋪子!我又沒有胡說!”
“我今兒去鄉下收豬,從早忙到晚,連口水都沒顧上喝,哪有閒工夫去你家!”
“誰能作證?!”李氏尖聲追問,目光像刀子似的剜著張屠戶。
“我跟東村的劉老漢、西村的趙婆子都敲定了活計,官爺去鄉下問問便知真假!”
“指不定給了銀錢早買通了。”
“我爹娘一輩子老實本分,在這西市擺攤十來年,絕不會做害人的事。
沈公子,請明察。”
沈硯看著她眼底的堅定,鬆了口氣,對身邊的捕快吩咐。“先將李裁縫的屍身抬回衙門,再派人去鄉下核實張屠戶的行蹤。
另外,仔細搜查李裁縫家的前後院,尤其是柴房和水井邊,務必找到斷舌的下落。”
捕快們領命而去,圍觀的人群也被疏散。
張薇看著沈硯,心中忽然安定了些。
“官爺,有人看到張氏和民婦男人在鋪子前拌嘴。”
“是李裁縫一直嚼舌根,說阿花賣得魚少稱,我說了他幾句,他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