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莊彩雲指尖一頓，將茶盞穩穩落在托盤上，抬眼看向還在大口喘氣的丫鬟巧玲。
“奴婢聽到一個大事。”
“什麼大事，值得你這般急躁。”莊彩雲拿起一旁的絲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指尖。“這府上的規矩都讓你忘到腦後了？”
“小姐，不好了！”巧玲湊到她身邊壓低聲音。“奴婢方才去西街采買胭脂，聽見賣豆腐的王嬸說，那個賣豬肉的昨晚在沈府呆了一宿！”
“什麼！”
“還給她梳妝打扮了一番，穿戴宛若名門貴女。”
“沈公子和她睡了？”莊彩雲急得臉一下刷白，“沈公子怎會與市井間殺豬宰肉的女子行苟且！！”
“沒沒沒！”巧玲見她誤會，連忙擺手解釋。“奴婢特意去莊府打聽了，是分開睡的。”
莊彩雲這才鬆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微微下垂，可心底那股不安卻沒散去。
“確定是分開睡的？”
“千真萬確，沈夫人看不上她的出身，對她有些冷淡，萬萬比不上對小姐的熱情。”
“那就好………看樣子，是我低估了她。”莊彩雲的指尖在茶盞邊緣輕輕蹭了蹭，眼底掠過一絲冷意。“那賣豬肉的生得一副明豔模樣，雖常年沾著血腥，卻比一般大家閨秀多了幾分鮮活勁兒。”
“小姐，還有件事。”巧玲又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我聽趙捕快說，她家出事了。”
“出事？”莊彩雲抬眸，語氣裡帶著幾分意外。
“是啊，”巧玲點頭，臉上也多了幾分凝重。“有人買了她家的豬肉，給吃死了。官府把她爹娘都關進大牢了！”
莊彩雲眸色一動，“這倒是個意外。”
“不過小姐，您猜怎麼著？”巧玲話鋒一轉，臉上多了幾分失望。“昨兒沈公子已把凶手抓到了，不是豬肉的問題，是晚香花店的老板下毒謀害的！”
“晚香花店？”莊彩雲皺起眉，“那女的平日裡看著溫溫和和的，怎麼會害人性命？”
“可不是嘛，”巧玲壓低聲音，“捕快說，那花店老板跟幾名死者都有仇。”
“用毒棗子毒死的！”阿翠這邊正給蘇老板娘遞來賬本，“還好官府查得緊，從她家裡搜出了剩下的毒藥，她才招了供。
現在張屠戶和張嬸已經被放出來了，人都瘦了好幾圈呢。”
“哎……”蘇老板娘翻開賬本的手慢了下來，賬本上的數字密密麻麻，米價、油錢比上個月又漲了些。“放出來就好，放出來就好。
這世道，平白無故被卷進命案裡，夫妻倆怕是夜裡都睡不著覺。”她指尖劃過一行賬目，輕輕歎了口氣。“這日子真是越來越不好過了，今兒看著還好好的，保不準明兒就出啥意外，人呐，難說得很。”
“算上趙婆子，死了四個人。”
“這麼多！”
“舌頭都給割了，全是愛嚼舌根的主。”
蘇老板娘聽得後背發寒，下意識往鋪子門口望了望。
斜對麵的老槐樹下空蕩蕩的，往常這個時辰，總會有五六個婦人搬著小馬紮坐在那兒。
手裡納著鞋底，嘴裡東家長西家短地說個不停，聲音大得半個巷子都能聽見。
尤其是賣草鞋家的趙氏，嗓門最亮，誰家媳婦晚起了，誰家漢子賭錢了，她都能說得有鼻子有眼。
“難怪最近那幾個長舌婦，沒再來槐樹下說三道四了。”蘇老板娘收回目光，拍了拍賬本上的灰，語氣裡帶著點釋然，又有點後怕。
“許是真怕了，這嘴碎的毛病，平日裡看著不打緊，沒想到竟能招來殺身之禍。”
“以後啊，少議論彆人的是非，安安穩穩過自己的日子，比啥都強。”
“老板娘說的是，我也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