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翠剛說完,巷口傳來一陣腳步聲,伴著個婦人的吆喝。“賣豆腐咯~新鮮的嫩豆腐~”
“阿翠去買點豆腐,今晚給老爺燜紅燒魚。”
“是。”
蘇老板娘望著阿翠的背影,輕輕合上賬本,皺了皺眉頭。
風又吹進來,槐花香裡好像摻了點說不清的涼意。
這陣風,吹著吹著,便吹到了張屠戶的鋪子。
“總算到家了,那牢房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張屠戶端起桌角涼透的井水,咕嘟咕嘟灌了大半碗。“薇丫頭啊,你這個打扮真好看。”
“是啊,真像個大家閨秀。”張嬸點了點頭,語氣裡滿是感激。“這沈公子真是大好人啊!多虧了他的照顧,我和你爹沒受一點皮肉之苦。”
“薇丫頭啊,你是不知道,夜裡頭爹總能聽見隔壁監牢的哭喊聲。
還有些滿臉橫肉的漢子,見了人就瞪眼睛,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凶似的。”
“可不是嘛,我還看到個渾身是血的,被嚴刑拷打得就剩半條命了。”
“對了,薇丫頭,你說毒死李裁縫的是林晚霞?”張屠戶眉頭皺成個疙瘩,“那姑娘我見過幾回,咳嗽起來沒完沒了,看著病怏怏的,怎麼心腸這麼惡毒。”
“對啊,那林晚霞還找我買過豬肺煮湯。”
“她姐姐從土匪窩子裡出來後,鎮上人都躲著走,而李裁縫他們嘴碎,到處說她壞話。
她姐姐臉皮薄,受不了這個,就服毒自儘了。”
“幾個大男人也愛說三道四,真是活該!”
“我就說那李裁縫的舌頭,遲早保不住的。”
張嬸猛地拍了下大腿,剛要再罵兩句,忽地拍著腦門喊了起來。“遭了!”
“咋啦?”
“我那幾根豬舌怕是壞了!昨日從肉案上收回來,本想用鹽水泡著保鮮,結果李氏帶著人來鬨,一折騰我就全忘了!”
張嬸急急忙忙跑到後院,掀開牆角那隻木桶的木蓋,一股淡淡的腥氣立刻飄了出來。
“怎麼樣,還新鮮嗎?”
“我切開看了看,”張嬸伸手撈起一根豬舌,走到裡屋,放案板上橫著切開,聞了聞,眉頭擰得能夾死蚊子。“果然變味了,不能要了。”
“趕緊丟了吧,彆舍不得。要是賣給彆人吃壞了身子,又得鬨!我可不想再蹲大牢了!”
“好好好,我這就拿去丟了!”
“等等!”張薇突然一把按住張嬸的手,“不能丟!”
“咋啦薇丫頭,這豬舌吃不得了。”
“不是娘,我看看這切口。”
“這都餿了,有啥好看的?”張嬸不解地看著張薇,搖了搖頭。“還是扔了省心,彆惹麻煩。”
張薇沒多解釋,把豬舌放在案板上,從抽屜裡摸出一把剪刀,哢嚓一聲將豬舌橫著剪成兩截。
張屠戶和張嬸也湊過來看,卻沒看出什麼名堂。
張薇卻搖了搖頭,小心翼翼捏起那截豬舌。“原來如此………”
“薇丫頭,你拿著豬舌上哪去啊!”張嬸見張薇奪門而出,在後麵急聲喊著。
“我去找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