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一個個交代完,大多是在自己房裡休息,或是守著各自的差事,互相都能作證,沒什麼可疑之處。
“蘇老板昨晚子時到醜時,你在做什麼?”
“回沈公子的話,我昨晚子時,在書房看賬本,後來覺得乏了,就靠在椅子上眯了會兒。
大概醜時左右醒了,去內院找我妻子,卻沒見著人,直到今早才在池子裡發現她………”蘇老板說著說著,聲音又哽咽起來,雙手撐著桌子才穩住身形。
沈硯盯著他的眼睛,悲痛裡看不出半分虛假,說話條理清晰。
“今日就問到這裡,蘇老板我們得把老板娘的屍體拉回衙門,後續還得勘驗……”
“沈公子你公事公辦,隻要能找出凶手,什麼我都配合你。”
“那行,趙捕快你帶人把蘇老板娘的屍體拉走。”
“是,沈公子。”趙捕快點了點頭,領著幾人抬著屍體匆匆離開。
一柱香後,張薇離開蘇府,和沈硯分道揚鑣,各自回家。
接連發生的事情,讓她有些恍惚。
剛推開自家院門,就見張屠戶夫婦站在院子裡張望。
看到她回來,立刻迎了上來。
“薇丫頭,你可算回來了。怎麼樣……蘇老板娘她……”張嬸的聲音帶著急切,還沒說完就紅了眼眶。
張薇歎了口氣,把事情簡略說了一遍,沒敢提屍體的模樣,怕他們更難受。
“怎麼會這樣?蘇老板娘多好的人啊,照顧了我們鋪子不少生意。”
“是啊,”張嬸抹了抹眼淚,“前幾天我去香粉鋪給她送排骨,她還拉著我說,等過些日子不忙了,就跟我去城郊的廟裡燒香。
她平日裡是精明了點,可精明得明事理,對誰都透著股熱心腸,怎麼就遭了這種橫禍?”
張薇坐在一旁聽著,心裡也不是滋味。
“薇丫頭沈公子查出什麼頭緒沒?蘇老板娘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爹,現在還不好說,下人們的證詞都沒什麼問題,蘇老板也沒疑點,隻能等驗完屍再說。”
“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乾的,真是造孽啊!”張屠戶搖了搖頭,“抓到凶手,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
“那可不是嘛,抓來遊街!”張嬸咬牙切齒,“用臭雞蛋狠狠地砸!”
張屠戶把院角的柴垛歸攏好,忽地拍了拍腦門。“對了!薇丫頭你餓了吧!”他撓了撓後頸,帶著點懊惱。“瞧我這記性,隻顧著罵人去了!”
“可不是嘛!”張嬸抖了抖圍裙上的麵粉,上前拉住張薇的手腕。“一說起蘇老板娘的事就沒個完,快進屋,今晚做了紅燒魚,還有你愛吃的糖醋排骨和燜豆腐。”
“嗯,我一定都吃光。”
“這才對。”張嬸給她擺上筷子,又絮絮叮囑。“吃飽了早點睡,彆熬著,些許明兒沈公子還得叫你一同查案,養足了精神才好抓凶手。”
“你娘說得沒錯。”張屠戶跟著進屋,反手把木門拴得嚴實。“這蘇老板娘的事情,你得多上點心,她往日待咱們不薄。
明天鋪子裡殺豬、賣肉的活,都交給我和你娘,你安心查案,不用掛記家裡。”
“嗯,我知道了。”張薇接過張嬸盛來的白米飯,夾了塊魚肉送進嘴裡。“我會儘早還蘇老板娘一個公道,讓她安心地喝孟婆湯,不帶著冤屈走。”
“來,嘗嘗這排骨。”
張薇咽下飯菜後,眼睛亮了亮,又咬了口排骨。“真好吃,比沈府裡大廚做的還好吃!”
“定是餓壞了,才覺得什麼都好吃。”張嬸被她的模樣逗笑,手裡不停給她夾菜。“我這家常菜的手藝,哪比得上沈府專門的廚子,彆哄我開心了。”
“真的,娘,你做的就是更好吃!”張薇放下筷子,“改天我請沈公子來家裡吃飯,讓他給評評,保準他也說娘的手藝好!”
張屠戶剛喝了口糙酒,聞言噗嗤笑出聲。
“這薇丫頭的嘴,可比以前甜了不少!是跟沈公子待久了,也學會說軟話了?”
“對呀,這沈公子幫了我們不少忙,確實應該請來家裡吃頓飯。”
“沒錯,還送了薇丫頭這麼多東西,這情誼不一般。”
張薇聽著張屠戶夫婦你一言我一語,臉一下紅了,隻能埋頭扒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