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提著兩盒精致點心,跟著張薇往城西方向走。
“沈公子真不必買東西的。”
“不行,你邀請我去家裡做客,我不能空著手去。”
”我去你家……不就空著手去的………”
“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這男女平等……”
“那時候你正為爹娘入獄的事情糟心,我讓你去府上,事出突然,你沒法準備。”
“你還怪善解人意的,”張薇走在前麵,“沈公子待會兒我爹娘肯定會非常熱情,你可彆被嚇著了。”
沈硯笑了笑,捏著點心盒繩結的手緊了緊。“能料想到會是什麼情景,不過能嘗到張嬸的手藝,是我的福氣。”
說話間,已到了鋪子前。
張嬸正倚著門框張望,見著二人,立刻眉開眼笑地迎上來。
“沈公子可算來了!快進屋,外頭風大。”
“張嬸,這是一點心意。”
“人來就好,怎麼還帶上禮品了。”張嬸接過沈硯手裡的點心,連忙往屋裡引。“沈公子你可彆嫌棄,我們這普通人戶,粗茶淡飯的,可能比不上你府裡的山珍美味。”
“張嬸您說笑了,我在府裡吃慣了精致菜色,反倒覺得家常飯最合胃口。
您這一桌子菜,光聞著就香得很。”
張屠戶端著酒壺從裡屋出來,黝黑的臉上滿是笑意。“沈公子,彆站著說話,坐!”
“就是就是,快請坐。”
張屠戶把酒杯往沈硯麵前推了推,給自己也滿上。
沈硯看著酒杯,麵露歉意。“張叔,實在對不住。我待會兒還要去查案子,隻能以茶代酒了。”他端起手邊的茶杯,朝張屠戶舉了舉。“我先敬您一杯,多謝招待。”
張屠戶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瞧我這記性,忘了沈公子有要事在身。”
說著,仰頭喝乾了杯裡的酒。
飯桌上,張嬸的筷子就沒停過,一會兒給沈硯夾塊紅燒肉,一會兒又添勺青菜,沈硯的碗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張薇看著,忍不住笑出聲。“爹,娘!你們光顧著給沈公子夾菜,就沒瞧見我碗裡空空的嗎?”
張嬸瞪了她一眼,手裡的筷子還往沈硯碗裡送。“你飯量小,吃不了多少,自己夾就行。
沈公子第一次來咱們家做客,可不能怠慢了。”
沈硯看著張薇委屈的樣子,夾起一塊剔了刺的魚肉,放進她碗。
“張姑娘,你嘗嘗這個。張嬸的手藝是真的好,比我家廚子做的還合我口味。”
張嬸一聽,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嘴上卻謙虛。“沈公子你可彆捧我了,我這就是瞎琢磨的手藝,哪比得上你府上的大廚。”話雖這麼說,她又往沈硯碗裡夾了半盤炒雞蛋。“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辦差。”
沈硯哭笑不得,隻能埋頭繼續吃,心裡卻暖烘烘的。
這久違的煙火氣,比府裡的山珍海味更讓人心安。
與此同時,莊府卻是另一番景象。
“哐當!”一聲,碗碟摔在地上,飯菜撒了一地。
莊彩雲坐在梳妝台前,一把扯下頭上的珠釵,扔在桌上。“我不吃!”
巧玲連忙蹲下身,收拾著地上的碎片,聲音小心翼翼。“小姐,您消消氣,可彆氣壞了身子。”
“為我好?”莊彩雲猛地轉過身,眼眶通紅。“他要是為我好,就不會逼我嫁給秦鎮!那秦鎮滿臉橫肉,看著就嚇人,我死也不嫁!”
“夫人肯定會說服老爺的,您再等等。”巧玲站起身,遞過帕子。“您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多少吃點吧。”
“等?我看爹爹態度堅決得很,根本不會聽娘的!他”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莊彩雲皺起眉,不耐煩地問。“何事這麼慌張?成何體統!”
“奴婢……奴婢去取夫人定的胭脂,路過城西的時候,看到沈公子進了一名女子家裡!”
藍芩扶著門框,喘著氣說。
“什麼?”莊彩雲猛地站起來,“那女子………是不是張屠戶家的那個張薇?”
“是!”
巧玲也湊上前,急切地追問。“藍芩,你看清楚了沒?真是那個賣豬肉的?”
“千真萬確!那院子我認識,就是張屠戶家。沈公子還提著點心,看著像是去做客!”
“好啊,真是小瞧了那個賤蹄子!”莊彩雲咬牙切齒,眼裡滿是怒火。“竟然敢跟我搶沈公子!”她在屋裡踱來踱去,突然停下腳步,眼神狠厲。“誰也彆想從我手裡搶走沈公子,我定要給那個賤蹄子一點顏色瞧瞧!”
巧玲和藍芩對視一眼,都不敢說話。
她們知道,小姐發起火來,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另一邊,沈硯捂著肚子,靠在老槐樹下。
“總算是出來了……”
“我就說吧,我爹娘會很熱情的………”
“確實熱情……”突然,沈硯猛地轉身,扶著樹乾乾嘔起來。“呃!”
“叫你彆硬撐,你偏不聽。”張薇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你看,現在吐了吧?
我卻餓得嗷嗷叫,我娘真是的,給我多夾兩口能怎樣。”
沈硯吐完,接過張薇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一臉歉意。
“張姑娘,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沒吃飽。”
“跟你沒關係,是我邀你過來的,怎能怨你。”張薇擺了擺手,“都怪我爹娘,眼裡隻有你這個貴客,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