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偌大的蘇府,現在真是冷冷清清。”
張薇歎了口氣,跟著沈硯往正屋走。
“以前總能聽到老板娘的笑聲………”阿翠時眼圈還是紅的,這幾日忙著處理後事,眼底的黑眼圈都遮不住了。
張薇掃過正廳裡尚未撤去的靈堂,“真是物是人非啊………”
“既然蘇老板夫婦相繼離世,這蘇府也得讓人繼續打理才行。”沈硯的聲音平穩,看向一旁的阿翠。“管家在哪裡?”
“我現在就去請他過來。”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管家便顫巍巍地來了。他是老板娘的三伯,年近六旬。
頭發已花白了大半,一身藏青色的長衫。
見了沈硯便忙躬身行禮,背脊彎得像株被霜打了的稻穗。
“老奴見過沈公子。”
沈硯側身避開這一禮,開門見山道。“蘇老板夫婦的事,京兆府很是重視。
眼下當務之急,是蘇府不能無人主事。”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管家微顫的手上。“往後府裡的日常打理,還得勞煩您多費心。
另外,老板娘唯一的兒子蘇寧金,需儘快接回府中。”
管家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又很快黯淡下去。“老奴明白,隻是……隻是少爺他……”
“我知道寧金智力不及常人,”沈硯打斷他的話,語氣多了幾分緩和。“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有人在身邊照拂。
京兆府會派人定期來查蘇府的賬目,無論是府裡的用度還是鋪子的營收,都需一一記清,萬不能出紕漏。”
“太好了,少爺可以回來了!”阿翠突動地喊出聲,話音剛落,眼淚便滾了下來,慌忙用袖口去擦,卻越擦越多。“老板娘死的前一晚還惦記著少爺,說怕他受委屈。
如今少爺能回府,老板娘也能安息了。”
管家也連連點頭,“是是是,少爺雖智力比不上常人,但好歹也是老爺唯一的血脈。
老奴就算拚了這把老骨頭,也會好好打理蘇府,管好鋪子,照顧好少爺。”
“那就有勞了。”沈硯抬手拱了拱手,又朝身後一直沉默的張薇使了個眼色。
張薇會意,將手中的文書遞到管家麵前。“這是京兆府出具的臨時托管文書,隻待管家您簽字畫押,便可生效。”
“好好好。”管家接過文書,毫不猶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我們就走了。”
“嗯,張姑娘,沈公子,慢走。”管家將文書遞還,又躬身行了一禮。
“我送你們。”阿翠抹了把眼淚,連忙跟了出去。
一直送到蘇府大門外,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緩緩轉身回府。
“那傻少爺,能守住家產嗎?”
沈硯腳步微頓,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家茶館。“不好說。”他頓了頓,“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那還得多派人盯著。”
“蘇記鋪子是大商戶,萬不能衰敗下去。”沈硯指了指,“這就是趙婆子的茶館。”
“怎麼關門了……她不是還有兒子兒媳嗎?”
“兩人不會經營,做不下去了。”
“看來這經商,確實需要點頭腦。”
“方才在蘇老板的房中,我找到一些線索。”沈硯深吸口氣,繼續說道。“趁天還沒有黑,去查查?”
“好,想必逮著殺害蘇老板的凶手,這樁大案就破了。”
兩人調轉方向,朝著秦府的方向走去。
秦府在城東,後花園栽種了不少奇花異草,每到夏天便熱鬨非凡。
秦母坐在涼亭裡,手裡拿著一把團扇,臉上卻滿是愁容。
“讓你多讀書,你就喜歡逗這些鳥玩。”
“娘,大召國不缺讀書人。”秦鎮站在一旁,手裡提著一個鳥籠,籠中的畫眉正嘰嘰喳喳地叫著。
“不愛讀書,不想考取功名就罷了。那莊家二小姐脾氣大,任性刁蠻,你要是娶了她,往後家裡哪還有安生日子?”秦母搖了搖頭,語氣裡滿是埋怨。“鎮兒,你可要想清楚,莊家嫡長女莊燕兒才是明媒正娶的良配,品行、容貌哪樣不比莊彩雲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