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門前的兩尊石獅子，威嚴矗立。
工部侍郎秦正明領著仆人往正廳走去，簷下的銅鈴被風吹響。
“沈賢侄！”
沈硯連忙起身拱手，聲音溫和卻不失禮數。“秦世伯安好，晚輩冒昧來訪，還望海涵。”
秦正明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沈硯的肩膀。“沈賢侄客氣了，你父親近來公務繁忙，你倒是有心，還想著來探望老夫。”
他一邊說著，一邊示意仆人上茶，眼底卻飛快地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沈硯自然察覺到這細微的異樣，卻不動聲色。
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客套的說著。“父親近日確實忙得焦頭爛額。”
秦正明端茶的手頓了頓，隨即又恢複如常。
沈硯看在眼裡，心中已有計較，話鋒一轉，直接問道。“秦世伯，晚輩今日前來，是想問問您這些日子可與蘇老板有往來？”
“蘇老板？”秦正明聞言，故作思量地皺了皺眉。
“蘇高全。”
“蘇記鋪子的蘇老板啊！”秦正明目光投向正廳牆上掛著的一幅畫，慢悠悠地說著。“往來倒不算頻繁，不過賢侄你看，我這山水畫，便是那蘇老板送的。
他知道老夫素來喜歡字畫，特意尋了這幅清代名家的真跡，說是給府邸添些雅氣。”
“蘇老板真是用心了。”
“何止！”秦正明又指了指內室的方向，“還有府裡女眷用的香粉首飾，也都是在蘇記鋪子批量買的。
蘇記的東西品質好，不少官宦人家都愛去他家光顧。”
“秦世伯所言極是，可據晚輩所知，蘇老板近日似乎給過您一筆不小的銀錢。”
這話一出，秦正明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卻依舊鎮定。
“賢侄消息倒是靈通，不過那並非蘇老板無故相贈。而是前兩年蘇記遇到難處，鋪子周轉不開，便來府裡找老夫借了一大筆銀子。這個月他才剛把最後一筆欠款還上，哪知道沒過幾日就出了這事，老夫心裡也是萬分痛心。”
他還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裡滿是惋惜。
沈硯仔細觀察著秦正明的神情，見他語氣坦然，沒有絲毫慌亂，一時也看不出破綻。
他又問了幾個問題，秦正明都一一作答，滴水不漏。
待確認再問不出更多信息，沈硯便起身拱手。“多謝秦世伯告知，晚輩不打擾您休息，這便告辭了。”
秦正明也不挽留，笑著送他們到門口。“賢侄慢走，若是有需要老夫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看著沈硯和張薇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眼神變得陰沉起來。
回到正廳，秦正明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被震得晃了晃。
“以後沈硯那小子若是再來，就說我不在！”
“是……老爺……”仆人怯生生的點頭。
“感覺把這些都撤下來！”秦正明指著牆上的畫，語氣帶著怒意。“送人也好，燒了也罷，總之彆再留在府裡！”
秦鎮見父親動怒，又看著仆人要撤字畫，不解地問道。“爹，這是為何？這副《秋江待渡圖》不是您最喜歡的嗎？”
“死人送的東西，再喜歡也覺得晦氣！”秦正明看著兒子這幅不成器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你也給我爭點氣！彆一天天隻知道提籠架鳥、尋花問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