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呐,估計明天就無人問津了。”劉氏話剛說完,就見劉婆子挎著竹籃慢悠悠走過來,忙換上副熱絡笑臉,皮笑肉不笑地迎上去。“劉媽,今兒起得早,想吃點啥?我這兒剛剔的五花肉,肥廋相間正好燉菜。”
“就這個,割一半。”
“好嘞!”劉氏手腳麻利地抄起彎刀,刀刃貼著肉紋遊走,沒幾下就切下塊方方正正的肉,稱了稱遞過去。
劉婆子伸手要接,卻又突然湊近,壓低聲音問。“你聽說了沒?又死人了!”
“又死一個?”劉氏剛用草繩把肉串好,手猛地一頓,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這都第幾回了?
真是有完沒完,天天死人,往後這屠戶巷還敢住嗎?”
“可不是嘛,現在夜裡都沒人敢出門了,搞得人心惶惶。”劉婆子癟了癟嘴,接過肉繩往竹籃裡一放,眼神往四周瞟了瞟,像是怕被人聽見。
一直在旁沉默劈骨的王屠戶停下刀,皺著眉插了句。“是誰死了?”
“賭坊的劉管事。”
“呀,他怎麼會死?”劉氏驚得後退半步,“那劉管事平時凶得很,誰還敢動他不成?”
“我猜啊,準是有人輸紅了眼,氣不過,就拿著劉管事出氣了。”王屠戶認真的說著。
“不是不是,”劉婆子連忙擺了擺手,頭搖得像撥浪鼓。“聽說是自殺的!他這些年在賭坊乾了不少缺德事,怕是壞事做多了,心虛才尋了短見。”
“自殺?”劉氏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玄乎了!自從張屠戶家豬肉出事起,這個月死多少人了?”
“誰說不是嘛!”劉婆子一拍大腿,聲音陡然拔高,又趕緊壓低。“我看呐,張屠戶家真是掃把星!”
“可不是嘛,她家的肉還有人買呢。”劉氏順著話頭接下去,眼睛斜睨著張家的方向,語氣陰陽怪氣的。“也不知道那書童是傻還是不怕死,就不怕吃了肉再出點毛病?”
“反正我是不會買的,小命要緊。”劉婆子撇了撇嘴,又叮囑了劉氏兩句。“最近少出門。”
“好嘞。”
“我先走了。”劉婆子挎著竹籃慢悠悠離開。
而此時,皇宮的禦書房裡,趙珩正斜靠在窗邊的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把折扇,輕輕扇著。
書童站在一旁,頭埋得低低的,大氣都不敢喘。
“她當真沒有提起本殿下?”趙珩用扇子柄輕輕敲了敲書童的頭。
“沒……沒有………”
“那你也沒有主動提起?”趙珩又問,語氣裡多了幾分不滿。
“小的……小的怕太刻意,引起張姑娘的懷疑,就沒敢提。”書童的聲音越來越小,“要不……要不明天小的去買肉時,重點提及殿下您?
讓張姑娘知道,是殿下您讓府裡在她家買肉的。”
趙珩放下折扇,“看樣子,她對吾的印象還不夠深。”
書童看趙珩有些失落,連忙出主意。
“殿下,要不明天您和小的一起去?您親自去買肉,張姑娘肯定會印象深刻的。”
趙珩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折,語氣帶著幾分遺憾。“明日父皇要在紫光閣宴請西域使者,吾要陪同前往,走不開。”
“小的明白了。”
書童連忙應下,心裡暗暗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讓張姑娘知道,她家的生意能好起來,全是托了殿下的福。
窗外的陽光漸漸明媚起來,趙珩拿起折扇,輕輕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