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娘這話一問出口，爺四個格外有默契地一下子都笑了。
杜老二摸著自己撐的有些微凸的肚子，老神在在地逗媳婦兒：“你覺得是什麼肉？”
李月娘捋了一下頭發說：“我還真沒吃過，一時半刻也想不出來。”
杜老二笑了：“嗬嗬，媳婦兒啊，你還真是沒吃過。不過我告訴你，估計你也不相信。”
李月娘：“什麼啊？難道是什麼野味？”
杜老二笑的眉開眼笑：“噗，哈哈哈，都不是，是豬下水！你敢想？”
“什麼，豬下水？！”果然，李月娘一下子睜大了雙眼，就像杜老二說的，她還真不敢相信。
“那，那豬下水不是貧苦百姓都不吃嗎，pang臭，怎麼會……”李月娘的視線又移到了自己剛吃完的碗上麵，怎麼也不敢相信那麼好吃的東西居然是豬下水。
最後還是杜幼菱跑到她娘的跟前，趴到她娘的耳朵邊說：
“娘，我們吃的真是豬下水。是菱寶告訴五哥用鹽清洗的。那豬下水洗過之後一點兒味也沒有，而且加入香料一起熬煮，吃起來就是這般香的！”
可以說，要是彆人這樣和李月娘說，李月娘估計還要好一會才能相信。
可是，她對女兒就像杜老二對女兒一樣，都有一股說不出道理的迷之信任。
所以李月娘一下子就隻剩下驚訝了。
最後，在女兒、相公和兩個兒子肯定的眼神中，李月娘才知道這鹵煮居然真的是用豬下水做的。一時間感慨萬千。
這一大鍋鹵煮，他們家幾個人肯定吃不完。
除了給三個兒子留下的那份。李月娘讓店裡一個夥計，去到李氏布店給哥哥送過去一碗。
接著，杜幼菱做主，給了剛剛一路給他們拎回豬下水的那個小廝一碗。
那個小廝，看著碗裡散發著熱氣和香氣的鹵煮，眼眶一下子就濕了。
以往在家裡，他們連粗糧都不夠吃的，饑一頓飽一頓，沒想到賣身為奴後，居然能吃上肉！
他想，那個人牙子果然沒有騙自己。又想，自己爹娘和兄弟姐妹，是吃不到這麼好的肉了。
一時間，掉了線的淚珠，劈裡啪啦地往碗裡砸，可嚇壞了杜幼菱。
這是咋了啊，是覺得豬下水貧苦百姓都不吃，不會以為是拿這東西侮辱人家的吧？
杜幼菱都有些後悔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送錯了。現在老百姓普遍對豬下水存在著誤區，都認為是不能吃的，都是給扔了的。
這送碗鹵煮，再讓人誤會了也不好。
就算是家裡的小廝，杜幼菱也會顧及著彆人的想法。
“你要是不喜歡吃，就，不吃也行。其實主要是真的很好吃，我們一家都吃了。因為好吃，所以我想讓你嘗嘗。
而且下午你把那桶豬下水從集市拎回酒樓，我覺得你辛苦了。這用豬下水做的好吃的，也理應給你一份嘗嘗……我沒什麼其他的惡意的。”
而旁邊捧著一碗鹵煮的小廝更是直接傻了眼，等反應過來小姐說的是什麼的時候，連忙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沒沒沒，小姐，我沒有怪您，我怎麼會怪您呢！我這是感動！感動！
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吃過肉呢，您今天居然直接給我了一整碗的肉。我……我一時激動，所以流下了兩滴眼淚，絕對沒有怪您的意思哈。
您是大善人，我知道。小姐您一家都是大善人。我以後一定忠心咱杜家，一輩子在這裡，給小姐少爺和夫人老爺當小廝。
杜幼菱沒再說其他的，隻是讓他趕快趁熱吃。這鹵煮和彆的東西不一樣，要是涼了，可是不那麼好吃了。
那小廝噙著眼淚感恩地往嘴裡扒肉，第一口下去，睜大了雙眼，滿滿都是驚豔。
他沒有讀過書，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
他隻覺得，這鹵煮像是給神仙吃的，也太好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