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鑽進去,歡快地跑了幾圈,舒舒服服蜷在裡頭睡下了。
陳瑤瞧著,心頭一鬆:“可算把這跟我搶屋的小祖宗安頓好了。”
清河縣衙後宅書房裡,陳勇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封家書上。
他爹在信裡說,新屋子蓋好了,往後他們回去,也算有了落腳地。字裡行間透出的歡喜,讓陳勇心頭微澀。
若不是阿瑤回鄉前堵門要錢,他竟沒想起二老在老家的不易。
想到女兒,又想起今日剛舉行過的過繼禮——他名下,如今又多了一個女兒錦雪。
這一步,究竟走得對不對?
“老爺?”門外傳來胡玉娥輕柔的聲音。陳勇揉了揉眉心,讓她進來。
胡玉娥端著托盤,仿佛沒瞧見他的表情,將一碗粥放到他麵前:“妾身見老爺晚膳用得少,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這是大哥特地從樂天府帶來的鮮海參熬的粥,老爺嘗嘗?”
“鮮海參?”陳勇舀起一勺,細細品了品,果然鮮甜,“路途遙遠,怎麼運來的?”
他看到那些達官貴人都喜歡吃燕窩,要他說,他們老家的海參才是最好的。
胡玉娥,“這海參粥的味道怎麼樣?”
“嗯,不錯。”陳勇點頭,又喝了一口。
見他喜歡,胡玉娥笑道,“大哥知道咱們離鄉遠,肯定會惦記老家的味道,特意讓商隊捎帶了百來隻。
一路顛簸,到了咱這兒,就剩這十幾隻活的了,今兒全給咱們府上送來了。”
“大舅哥有心了。”陳勇點頭,又喝了幾口。這熟悉的海味入喉,白日裡對親女阿瑤那點掛念,似乎也淡了些。
不過掛個名認個女兒,將來錦雪的嫁妝自有她生身父母操心,好像沒有改變什麼。
“大哥心裡感激著老爺呢,隻是他一個大男人不好明說,全在行動上了。”
胡玉娥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當初來這清河縣,大哥不顧旁人勸阻跟著咱們,就是怕咱們吃苦。
如今老爺肯給錦雪一個出身,大哥的心,更是與咱們貼得緊緊的。妾身…真是歡喜。”
陳勇將她攬在懷裡,拍了拍她後背:“我知道你都是為了這個家。今天不是已經認過親了麼?
下一步,便替錦雪尋個好人家,也算全了大舅哥的心意。”
胡玉娥眼圈微紅:“是呢。待錦雪親事定了,妾身就替阿瑤尋摸。日後她們姐妹倆互相扶持,老爺也能安心。”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隻是……阿瑤怕是怨上了咱們?”
陳勇,“這話這麼說?”
“唉!”胡玉娥捏緊了手中帕子,似有難言之隱,“妾身想著,阿瑤她……許不是存心的。畢竟我是後娘,她有些心結也尋常……”
“她做了什麼?”陳勇追問。
“其實……也算不得大事。”
胡玉娥遲疑道,“劉安送她回陳家村,她不但連夜將劉安趕回了鎮上,還……還硬將那騾車扣下了。”
“一輛騾車罷了!”陳勇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留下也好,村裡離鎮子遠,有車進出方便。”
“妾身原也這般想。”
胡玉娥忙道,“隻是那丫頭……當著一村人的麵,狠狠訓斥了劉安一頓,又連夜把他趕出村。”
她抬眼覷著陳勇臉色,聲音低了下去,“老爺您說,打狗尚看主人麵呢……這般不留情麵,隻怕阿瑤心裡,是真恨上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