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媽媽見傷口確實不深,鬆了口氣:“嗯,也好。”
府裡正忙,小姐能自己處理,那就再好不過了,她轉身從櫃中摸出個藥包,塞進陳瑤手裡。
陳瑤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將廚房裡聽來的閒話學給路方聽。
正低頭給自己上藥的路方動作一頓,抬眼問:“你說……誰來了府上?”
“淮陽王府的一個管事。”陳瑤嚼著肉,含糊道。
這些貴人她不認得,但與眼前這位定有乾係,隻不知是敵是友?
路方眼神一凜,迅速纏好繃帶,站起身:“我得走了。”
“啊?”陳瑤一愣。
走得這般急?
她眯起眼——看來,必是仇家無疑了!
總算把那煞星送走了,陳瑤心念電轉,抄起牆角的大掃帚,在地上胡亂劃拉了幾下。
丟下掃帚,她喃喃自語:“我昨夜可是啥也沒瞧見……那些人,總不會來拷問個小丫頭吧?”
為防萬一,從外麵把柴房門閂插好,又翻窗鑽了回去。
坐定後,她深吸一口氣,拿起一根帶棱的木柴,對著腿上那道淺淺的傷口,狠狠一劃!
刺痛襲來,她“嘶”了一聲,隻見血珠迅速滲出。
陳瑤忍著疼,一瘸一拐挪到路方曾倚坐的柴垛旁,將薛媽媽給的藥粉撒在傷口上。
“倒是個機靈丫頭。”
本該離去的路方,此刻卻無聲無息地隱在柴房外的大樹杈上,將小丫頭這通操作儘收眼底,眼中掠過一絲讚許。
隨即又微微蹙眉,“可惜……不是個能隨意帶走的丫鬟。”
陳瑤俯身,小心翼翼吹了吹那刺痛的傷口,低語道:“隻盼我挨這一下……救的不是壞人。”
樹上的路方無聲地牽了牽嘴角。壞人?這小丫頭心中,何為“壞”?
見陳瑤已將痕跡清理得差不多,路方不再停留,身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枝葉間。
外頭必定布下了天羅地網,他豈會那般蠢笨?
陳瑤呲牙咧嘴地撕了截布條,笨拙地包紮好傷腿,便聽得柴房外由遠及近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
一個是父親陳勇,另一個陌生的男聲……卻讓她心頭一緊——這聲音,與昨日牆外追兵中那個粗嘎腔調頗為相似!
果真是仇家找上門了!
萬幸自己準備周全,否則開罪了淮陽王府,陳家怕是要大禍臨頭!
“嗯?”靠近柴房,那陌生男子鼻翼翕動,手已按上腰間劍柄,“此處……怎麼有血腥氣?”
“吱呀——”柴房門被推開,正蜷在柴垛旁的陳瑤慌亂地扶著柴火站起來。
“什麼人?!”胡誌良眼神銳利,見是個身形瘦小的孩子,雖與昨夜目標不符,仍“唰”地抽出了半截寒光閃閃的佩劍!
“大人且慢!這是小女!”陳勇急忙上前一步解釋,又驚疑地看向陳瑤,“你怎麼在這裡?”
“阿娘……罰女兒在此思過三日。”
陳瑤怯生生地看了胡誌良一眼,一瘸一拐地往陳勇身後縮。
“你的腿怎麼了?”陳勇皺眉追問。
“女兒……女兒昨夜睡迷糊了,不小心磕碰在柴垛上,劃傷了腿……”
陳瑤小聲啜泣,又趕緊補充,“今早送飯的姐姐心善,給了些傷藥,如今……已經不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