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就瞧見了院中那昂首挺胸的金色身影。
“主子,陳進來了。”
方成時刻關注著那大雕,看到陳進進來,不由低呼,“我去救他,萬一他被那猛禽傷了,誰來伺候您?”
“等等……”路方喊住方成,指了指外麵,“你看看,他像怕的樣子麼?”
陳進不緊不慢地走到金雕旁邊,伸手在那金雕的背上輕撫兩下,問道:“大白,你幾時回來的?”
“他……他竟不怕!”方成看得目瞪口呆,心下好不懊悔,“早知這雕如此溫馴,方才就該去把它捉回來?”
路方側目瞥他一眼,沒好氣道:“你的腦子呢,被狗吃了!”
沒瞧見陳進與那雕很熟絡麼?竟還在這裡癡人說夢。
他推開房門。
那金雕立時警覺,閃身躲到陳進身後,隻探出個腦袋,一雙金睛骨碌碌地小心打量。
路方奇道:“這大雕是你家養的?”
陳進笑著揉了揉大白的腦袋:“您說它呀?不是家養。這家夥食量驚人,我們可養不起。它都是在外頭吃飽了才會回來。”
話音未落,大白忽地一振翅,朝著東院方向疾奔而去。
兩人循跡望去,隻見大白已跑到陳瑤身邊,親昵地在她身上蹭了又蹭。
陳瑤笑語盈盈摸著大白的腦袋,“我說二哥怎地耽擱這麼久,原來是大白回來了!”
陳進這才猛地一拍腦門:“嗐!光顧著瞧它,倒把給路公子送茶水的事給忘了!”
他忙不迭提著茶壺,一溜煙跑進屋去。
方成慌忙閃身躲藏,朝菜園裡走的大白似覺有異,抬起頭朝屋內望了一眼。又若無其事地去叼它藏起來的東西。
一隻肥碩的野雞,被放到陳瑤腳邊,大白蹭了蹭陳瑤,喉間發出咕嚕輕響,分明是討賞。
“好哇!阿瑤不來,你這寶貝疙瘩還不肯亮出來是吧?”陳進放下茶壺出來,瞧見這一幕,叉著腰就作勢要去尋大白“算賬”。
大白機靈得很,一個旋身便躲到陳瑤另一側去了。
陳進還想再追,陳瑤趕忙攔住:“二哥!快消停些!惹惱了大白,咱都沒好果子吃!”
之前就是這樣,大白被惹急了,一聲尖嘯,巨翅猛扇,陳進便摔了個四仰八叉。他們這些旁觀的人,也跟著遭了殃,耳朵轟鳴,還跟著吃了一嘴的土。
陳進聞言,登時刹住腳步,還下意識退後半步。
他彎腰提起地上的野雞,轉身便往東院走,丟下一句:“我去拾掇野雞!”
那回他離得最近,大白怒張巨喙的駭人模樣,仿佛能將他一口吞下,至今想來猶自心驚。
路方一直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兄妹與那金雕嬉鬨,見陳瑤也要走,忙出聲喚住:“阿瑤,且慢。”
陳瑤駐足詢問。
路方略帶赧然:“我……可否也摸摸它?”
往日隻道此等猛禽難接近,強自按捺心中好奇。
如今見它對陳家兄妹如此溫順依戀,便也生了幾分親近之心,想像陳進那樣,摸摸那光潔的羽毛。
“這有什麼難的?”陳瑤拍了拍大白的頭,朝路方一指,“大白,去,到那位叔叔腿邊蹭蹭。”
大白仰頭望望陳瑤,又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歪著腦袋打量了路方片刻,似乎在想這是誰。
稍頃,它半張著翅膀,邁開步子,竟真朝著路方撲了過去!
路方哪裡料到這“蹭蹭”來得如此迅猛,猝不及防之下,慌忙閃身躲避,動作牽動傷處,登時扶著院中老樹劇烈咳嗽起來。
心中一股無名火起,隻覺被這扁毛畜生耍弄了。
若非身上帶傷,他定要拔出佩劍,朝這畜生砍幾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