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笑吟吟接過禮匣,囑咐陳進引嚴明川並幾個護衛下去梳洗歇息。
家裡來了新客,肯定沒法回陳家村了,陳瑤又喚盧月紅預備飯食。
休整一日,次日一行人方回到村中。
午飯後,秦方學按捺不住心頭雀躍,提議去海邊走走。
日頭高高掛在半空中,卻並不熾熱。
陳進彎腰,從濕漉漉的沙石間拈起一隻蹦跳的小蝦,丟入桶中,秦方學幾個也學著低頭尋覓,。
“今日晚了,明日帶你們上島,海貨任撿!”陳前攏緊身上夾衣,晚風裹著寒氣自海麵撲來,他揚聲招呼眾人回家。
秦方學戀戀不舍丟開手中撥沙的木棍,歎道:“住海邊真好!想吃鮮物,信步來撿便是。”
許多海鮮,他連名兒都叫不上來。
陳進聞言卻笑了,掂了掂桶底那淺淺一層的幾隻小蝦,道:“哪有這般輕巧?咱們尋了這半日,還沒湊齊一盤菜。”
秦方學不以為然:“又不費銀錢,不過費些工夫罷了,豈非易事?”
他頓了頓,想起陳進提過的話,“你不是說大潮時能拾得更多?”
“這‘易’字,卻看如何說。”陳前接口道,“我們這兒地薄田寡,能種莊稼的更是少之又少。全指著拾掇這些海貨,換了銅板度日。
尋常海物不值錢,一家人忙活一年,也落不下幾兩銀子結餘。”
他稍停,又道:“何況長年泡在鹹水裡討生活,於壽數也有損。”
一旁的秦秋茜聽了,忍不住問道:“那你們家有船,總該多些進項吧?”
陳前並不否認:“出海自然能多賺些,不過……”
他望向幽深莫測的海麵,“海上風雲,說變就變。一旦起了颶風,連人帶船,頃刻便葬身魚腹。那出海,是九死一生的營生。”
翌日,天尚未透亮,眾人便登了船。
因人多,陳猛特意雇了陳海的船,兩艘船一前一後,緩緩駛向海龜島。
船行不過裡許,秦秋茜便覺出不適。
海波起伏,船身顛簸,她臉色煞白,頭暈目眩,伏在船舷邊,嘔又嘔不出,隻覺酸水一陣陣上湧,難受得緊。
“表姐生來就是享福的命,受不得這船上顛簸的苦。”陳瑤遞過竹筒水囊,讓她漱口。
秦秋茜含了口水,壓下口中異味,軟軟倚著船舷,氣弱道:“幸虧早起沒有用飯,否則更難受了。”
“忍忍,待會兒上了島便好了,我給你尋大個兒的龍蝦!”陳瑤笑著比劃,“這麼大個兒!島上尋些淡水,丟鍋裡一煮,管叫你鮮得停不下筷!”
時值寒冬,海水有些冰冷,他們早有準備,帶了小木筏過來。
船近島礁,眾人分批乘木筏登島,又將鍋碗瓢盆等物什搬上島。陳猛與另一船的人,駕船往更深的海域撒網捕魚去了。
陳前領著幾個男人,在避風處尋石塊搭灶,生火熬粥。
陳瑤則拉著秦秋茜,沿著退潮後的沙灘,低頭尋覓起來。
不多時,他們便拾得小半桶梭子蟹,又撬了幾個小鮑魚。陳瑤拿回去,就著清水清洗乾淨,徑直丟進了咕嘟冒泡的米粥裡。
“鮮!”秦方學嘗了一口粥,忍不住讚歎。
這剛從海裡撈起便下鍋的鮮物,滋味遠勝他往日嘗過的所有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