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陳設清雅,待眾人落座,小丫鬟奉上香茗。
廖夫人的目光這才落到陳瑤身上,笑意更深了幾分:“這位定是阿前常提起的那位聰慧過人的小妹妹了?”
就是這個陳瑤,搭上了靖南王府,建了那山水荷塘?
要不是提前知道,她還真看不出來這孩子有何過人之處,不就是個有些漂亮的女娃娃。
而在他們這些人家眼中,漂亮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加分項。
這次相看地點山水荷塘才是首選,不過知道了內情後,他們不得不換個地方。
“小女陳瑤,見過廖夫人。”陳瑤上前兩步規規矩矩行了個福禮,姿態落落大方。
“哎喲,叫什麼夫人,聽著多生分。”
廖夫人笑得眼角彎起,親昵地拉過陳瑤的手,“我家相公與你父親,可是正正經經的同科進士,淵源深著呢。好孩子,叫我一聲‘嬸娘’便是!”
“嬸娘。”陳瑤從善如流,喚得清脆。
廖夫人顯然早有準備,立刻從自己手腕上褪下一串珍珠手串,套在陳瑤腕間:“拿著玩,莫嫌棄。你溪珍姐姐今日也來了,正害羞呢,嬸娘叫她出來陪你說話解悶兒。”
話音未落,外麵的簾子被打開。
一個身著淡碧色雲紋羅裙的少女,在方才那丫鬟的虛扶下,低垂螓首,緩緩走了進來。
她身姿如新抽的嫩柳,亭亭玉立,姿態嫻雅到了極致。
“小女溪珍,見過老夫人、夫人。”聲音如清泉漱玉,低柔婉轉。
廖溪珍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眉目溫順,鼻梁挺直,唇色是天然的淡櫻粉。
雖非傾國傾城之貌,卻自有一股書卷浸潤出的寧靜氣韻。
陳老太心中那點疑慮,立時消了大半。
大孫子說的對,是人家挑他們,不是他們挑人家。
心裡想通了,她的表情也就更加柔和了,她拉過廖溪珍的手,細細問了平日喜好,儼然已是看孫媳婦的模樣。
問罷,便褪下自己腕上一隻沉甸甸的赤金鐲子,套在了廖溪珍的手腕上。
李巧見這姑娘行止有度,落落大方,一舉一動都透著規矩,心裡也滿意了幾分。
眼看陳老太已送出金鐲,她坐不住了。
抬手拔下發髻上那支陳瑤特意準備的掐絲累金嵌珍珠小釵,站起身,有些笨拙地簪進了廖溪珍烏黑光亮的發髻裡,“好孩子,戴著玩。”
廖溪珍微微一怔,隨即眼中漾開真切的笑意,屈膝深深一福:“謝夫人厚愛。”
李巧拍了拍她的手,“叫嬸娘就行。”
廖夫人一直懸著的心,此刻才真正落回實處,眼角眉梢的喜意幾乎要溢出來。
天知道她為女兒這親事操碎了多少心!
第一次議親後,那家公子落水身亡,那“克夫”的流言便被傳了出去,她急得滿嘴燎泡,心口像堵了塊浸透黃連的石頭,多少個夜晚輾轉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