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催得緊,口口聲聲說不能拖累了行程……二爺身份尊貴,他發了話,小的……小的實在是不敢不從啊……”
齊光焰眉峰緊擰,煩躁地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辯解:“夠了!這些廢話,爺不想聽!”
他盯著四強,一字一句,“爺隻問你一句:明晚,爺不想看見你。可能做到?”
四強聞言,一張臉頓時皺成了苦瓜,期期艾艾道:“這……小的……小的儘量……”
“儘量?”齊光焰嗤笑一聲,眼神陡然銳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在爺這兒,沒有‘儘量’二字!若做不到……”
他頓了頓,聲音冰冷徹骨,“你也不必再跟著爺回樂天府了。”
最後一句,如同冰錐刺入四強心口。
他猛地一哆嗦,臉色煞白,再不敢有絲毫遲疑,重重叩首:
“是!小的……小的明白了!小的知道該怎麼做!明晚定不叫爺再看到小的礙眼!”
四強蔫頭耷腦地從齊光焰的房間走出來,等在門口的陳進便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壓低聲音問道:
“四強哥,咋了?愁成這樣?跟兄弟說道說道?”
到了驛站僻靜的後院,四強掙開他的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咋了?你小子心裡沒點數?”
陳進嘿嘿一笑,露出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正是心裡門兒清,哥幾個才聚在一塊兒,給哥哥你想了個轍!”
四強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猛地伸手,一把捂住陳進脫口而出的話,警惕地四下張望一番,確認無人,這才拉著陳進往更空曠的院子中央挪了幾步。
臉上堆起討好的笑,急切問道:“好阿進!快!快說說,是何妙計?”
這幾日他絞儘腦汁,什麼馬驚了、人生病了,想儘辦法拖延,可那位爺油鹽不進,總能輕易化解。
陳進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地壓低聲音:“哥哥你呀,就是太實誠!
前幾日尋的那些由頭,什麼馬出事了——人家換匹馬照走不誤;
什麼有人生病了——隨從的命又不值錢,哪能真絆住二爺的腳步?
你得從根兒上找,找那些與二爺自個兒息息相關、輕易繞不開的‘岔子’!”
四強聽得心癢難耐,湊得更近:“比如?”
陳進眼中閃過一絲促狹:
“比如……馬車連日奔波,顛簸之下,‘不小心’壞了車軸軲轆,坐在車內的二爺撞到了頭,是不是就會拖慢速度?
再比如,前幾日大雨的時候,官道泥濘,若是車夫‘一個沒留神’,讓車駕陷進路旁的大坑裡。
一時半會兒拉不出來,二爺就不得不下車,讓他們淋些雨,萬一生病了,那又與你何乾?又或者……”
他聲音壓得更低,“若是找匹瘋馬衝著二爺的馬車撞過去,這行程總該慢下來了吧?”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便是車隊裡有郎中,那郎中手傷了,沒法看病,他們是不是要停下來找新的郎中?”
他拍了拍四強的肩,“說到底,哥哥你就是伺候得太儘心儘力了!
這人啊,一旦‘粗心’點,意外……可不就來了?”
四強如醍醐灌頂,猛地一拍大腿:“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