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若蘭連忙搖頭，取出絹帕仔細擦拭一番，才小心地捧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小口。
齊延昭滿意地點點頭，轉身揉了揉齊延和的小腦袋。
其實他更想揉一揉孔若蘭的頭發——她看起來實在太乖巧了，叫人忍不住想逗一逗。
隻是園中尚有他人，他不能亂了規矩，損了她的名聲。
這一切，都被遠遠站在回廊下的沈月看在眼裡。
她眼神微微一暗，手中絹帕不自覺地攥緊了幾分。
用過早膳，齊延律興致勃勃地招呼眾人去釣魚亭消遣。
齊延昭左右無事，便也信步跟了去。
湖邊並立著好幾處小亭，他獨自占了一間，憑欄而坐，目光散漫地望著水麵浮沉不定的魚漂。
不過片刻，齊延律就笑嘻嘻地湊了過來，挨著他身邊坐下。
齊延昭斜睨他一眼，語氣懶洋洋的：“你不是同然然她們玩得好好的，跑我這兒來做什麼？”
齊延律眨了眨眼，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大哥，你莫不是……看上孔表姐了？”
“胡說！”齊延昭脫口斥道，下意識朝隔壁亭子瞥了一眼，又壓低嗓音重複了一句：“儘是胡說！”
齊延律挑眉，一副“我早看穿了”的神情：“彆想瞞我，今天我可在樹上瞧得真真的——你幾時主動哄過姑娘家？偏偏對她那般細致。”
他頓了頓，卻又搖頭，語氣帶上幾分勸誡：“不過大哥，我勸你還是趁早收了這份心。
我都打聽清楚了，孔表姐早已定了親事，明年就要出閣了。”
“定親了？”齊延昭麵色倏然一變，追問道，“定的哪一家？”
“聽說是永安府彭家。”齊延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回想道，“像是她家老太太的娘家，如今算是親上加親。”
說罷，他便直直望著齊延昭，眼神裡帶著試探與關切。
齊延昭沉默片刻，隻抬手拍了拍他的頭頂，語氣聽不出情緒：“放心，我自有分寸，不會做糊塗事。”
齊延律這才稍稍安心，轉而又說起彆的話題。
待齊延律離開後，齊延昭獨自靜坐片刻，忽然起身朝林子深處走去。
他招來緊隨其後的朱延，聲音低沉：“派人去細查那彭家的底細。”
朱延聞言一怔，下意識朝遠處笑語不斷的亭子望了一眼——看來，公子這次是當真上了心。
倒也並不意外。
以往但凡是公子瞧上眼的，從未有失手的時候，這一回……自然也該如此。
他正思忖，卻聽得齊延昭不滿地冷哼：“嗯？”
朱延立刻斂神，垂首恭聲道：“屬下明白。若並無此樁親事便罷，若真有……”
他略一思索，謹慎建議，“恰巧陳大舅老爺如今正在永安府任職，不如屬下給遠致少爺去一封信，您看可否妥當？”
齊延昭頷首，麵色稍霽：“就按你的想法去辦。”
沒有這門親事，自然最好；
若有……他也會讓它變成沒有。
誰叫他第一眼就看中了呢。
他摩挲著下巴，暗自思量：爹娘返航，至少還得數月，等到那時隻怕黃花菜都涼了。看來，還得往京城去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