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傅時雍那樣溫柔的將魚躍箍在懷裡。
如此信任,如此需要,如此希望對方能一生一世留在自己身邊的迫切。
幾乎要從布滿蜘蛛紋,因為老舊而泛黃的屏幕上衝出來。
——【壞女人,肮臟的妓女,爸爸最愛的人是媽媽。】
——【你這隻討人厭的狐狸精,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要冒出來讓人惡心?】
有些字還是用拚音代替的。
魚澡知道,彩信和文字都是傅一一的手筆!
被親生兒子這般諷刺辱罵。
她卻自虐一般,一遍一遍,看著兒子發來的全部內容。
而在十年前。
媽媽死了。
爸爸將自己驅逐出家門的那一晚。
同樣在最愛的父親眼裡,和傅時雍還有傅一一一樣。
他們能看見的,願意去嗬護疼愛的人,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魚躍,唯有她!
“魚澡,一個一無所有,連健康活著都成了奢望的人。”
“你到底在堅持什麼?你在堅持什麼啊!?”
崩潰無聲無息的襲來。
離開楊辰的病房,人站在十二層樓高的露台上自言自語。
四肢肌肉因沒有藥物控製開始痙攣扭曲亂顫。
從門口經過的路人指指點點,有同情的,有好奇的。
但更多的,是嫌棄!
“媽媽,那個漂亮姐姐是在跳舞嗎?”
“走走走,這人肯定是腦子有病,怪嚇人的,趕緊走!”
砰!一聲。
額頭撞在堅硬卻同樣肮臟的金屬圍欄上。
鮮血混合著難聞的鏽味。
魚澡故意沒吃藥。
她有點自暴自棄,或許某一次發病,直接從高樓墜落。
那是不是就能把這一輩子的糟爛一了百了了?!
掉在地上的手機。
魚躍的號碼發來一連串的信息。
——【姐姐,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呢。】
——【現在看來,真正蛇蠍心腸、品質低劣的人,定然是我貌美如花的姐姐呢~】
——【要不然,老天爺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時雍愛我愛的不可自拔,就連姐姐的親兒子,也更喜歡我這個媽媽哦!】
——【怎麼樣?被一一罵到狗血噴頭的滋味,是不是很爽?】
——【魚澡,我要是你,都活成這幅鬼樣子了,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哈哈哈,手下敗將,你注定一輩子被我踩在腳下,哈哈哈……】
囂張、得意、勝利者的驕傲。
魚澡記得在病房,傅時雍捏著她的臉頰,也說過類似的話。
他說,“你羨慕嗎?我可以給魚躍信任、財富、愛情,你是不是很妒忌?”
所以,他們什麼都有,而她,赤條條的,像個小醜一樣苟且偷生!
十月初的冷風拂麵。
上弦月散著清冷令人無望的光輝,灑滿魚澡站在圍欄外,搖搖欲墜的單薄身軀。
閉上眼,竟是連一滴淚都落不下。
乾澀的眼眶,疼得好像隨時都會爆出血來!
耳邊,裹著呼呼的風聲。
她聽到很久很久以前。
剛從鄉下進城的傅時雍,操著一口憨厚又悅耳的方言,說,“你好,請問清北大學怎麼走?麻煩能不能先帶我過去,你再鬨自殺,謝謝。”
“小魚!”
身子如無根浮萍似的,向前傾。
一道急切的低吼,從身後傳來。
下一秒,差一點就掉下去的魚澡,硬生生被一隻大手拉了回來。
“魚澡,你是不是瘋了?你要死,也得等我醒了再死!”
楊辰被氣的語無倫次。
而神誌不清的“罪魁禍首”,卻撲騰著,非要死死抱著他的脖子,傻笑。
“傅時雍,你又救了我一命。”
“那我是不是就要以身相許了?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