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自己動機太明顯,被許霽青同班的人給記住,她扔完信就溜了,專門繞到小賣部,帶回了兩包辣條。
一包放自己抽屜。
一包給前座的何苗堵嘴。
女生問了一下午她中午怎麼沒回來,是不是痛經去醫務室了,音樂課電影沒放幾分鐘,還拿衛生紙包了一塊老薑紅糖傳過來,讓她衝水喝。
她好善良啊,蘇夏感覺自己像背著糟糠妻偷情。
辣條到手,何苗有點懵懵的,“你肚子不疼啦?”
“剛調理好。”
蘇夏額上跑出了點汗,拿香香的手帕紙往頭上一拍,遮住一雙心虛的眼睛。
“老祖宗的智慧,辣椒暖宮。”
再硬的鈔能力,也得有個起效時間。
最後一節課下課,蘇夏硬忍著沒去教師食堂,吃完飯就回去了。
晚自習前,大喇叭每天放一套英語聽力。
前世蘇夏仗著自己英語成績還可以,這個時間完全放飛自我,除了學習什麼都乾過。
回頭想想,就她現在的成績,彆說長板,能有塊中板就謝天謝地了。
蘇夏這次聽得很珍惜。
最後一題,錄音裡的男女還在聊著倫敦的天氣,她身邊空了幾個禮拜的凳子突然被拉動了一下。
一隻骨感修長的大手撐了一下桌麵,繼而是黑包放下,很安靜。
蘇夏抬頭看,無意識張開了嘴。
許霽青回來上晚自習了。
重生快一個月,這還是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蝴蝶效應,一點點的變動,就能引起無可預計的軌跡偏差。
上輩子高二那年,她再在四班的教室裡看見許霽青,好像都是深秋時候的事了。
他沒來的這段時間裡,新發的材料已經在桌上堆成了小山。
蘇夏特地扣的。
許霽青給她寫了這麼久數學物理作業,她從未遇上過他回來拿,也不好意思問,隻能暗搓搓把這兩科往頂上放,省得恩人好找。
晚自習鈴響起,恩人在身邊坐下。
蘇夏連忙把擺他桌上的粉色保溫杯拿走,裝模作樣地歸置了兩下,眼巴巴地看著他把厚厚一摞紙折了折,塞進抽屜裡——
連著最上麵的兩張,一起放了進去。
蘇夏眼裡的光瞬間就沒了。
她看了許霽青好幾眼,對方一句話都沒跟她說,拿出一遝她沒見過的薄薄練習冊,中性筆在左手輕搭著,側臉英俊冷白,專注得如入無人之境。
其實也是數學。
細密的題乾印在空白頁上方,字母一片片,示意圖抽象。
她半點都看不懂。
這個點是年級主任巡查紀律的時間,教室裡靜極了。
蘇夏心裡放不住事,憋了一會,實在忍不住了。
她從打草紙上撕下一塊,飛快寫完,悄悄拽兩下許霽青的袖子,抖著手推到他麵前,雙手合十。
字體圓圓的可愛,很像她。
【我們是不是和好了?】
【你以後還借我抄作業嗎?】
許霽青筆還在手裡,卻沒在下麵回。
他眼瞼微垂,看了兩眼就把紙條折了回去,低聲,“我回去寫。”
寫字需要的手腕旋轉太精細。
以他右手現在的狀態,要把腕心緊緊貼在桌麵上借力,才做得到。
模樣很醜,也支撐不了太久,寫幾行就必須停下緩一緩。
他不想在她麵前露出這樣的窘態。
女孩子眼睛亮亮的,腦後的馬尾辮輕輕晃了晃,用口型說了句謝謝。
少頃,像是覺得不夠,她又從筆袋裡重新拽了張便利貼,埋頭奮筆疾書。
他比她高太多,視野裡一覽無餘。
蘇夏毛茸茸的發頂,潔白泛紅的耳垂,還有唇邊無意識陷下去的小梨渦。
許霽青看著她寫:
【你真好。】
【你寫字也好看。】
他沉默著,薄唇抿了抿。
女生思考了片刻,柔軟的手指摁著那張紙,在下麵又添了行:
【不好看也行的,許霽青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