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她看得太專注了,遠處的許霽青好像也有所察覺,在不知道多少次掀開塑料門簾時,朝這邊回了頭。
蘇夏慌慌地背過身。
為了不讓蘇小娟起疑,她是背著大提琴箱出來的,轉身時好大的陣勢,身旁樹枝上停了兩隻小麻雀,撲啦一下就飛走了。
她低頭攥著手,心臟撲通撲通跳。
不住地安慰自己。
沒事沒事,雖然她琴箱是紅色很惹眼,可是許霽青哪見過啊,肯定認不出來的。
今年除夕,蘇夏和蘇小娟兩個人在江城。
電視裡放著央視的一年又一年,民樂歡快的小調裡,蘇夏裹著一身毛絨絨的家居服,踩著椅子貼紅窗花。
頭頂的一串小燈籠也是她掛的,蘇夏看了好一會,覺得有點歪了,拽一拽下去看看,再拽兩下,側過頭問蘇小娟。
“媽媽幫我看一眼,現在正不正?”
“正正正,剛才就正。”
蘇小娟叉著腰,“說說吧,今年怎麼不吵著回外婆家了?”
蘇夏嘿嘿一笑,扶著椅子背站好,吸鐵石似地摟過來蹭蹭親親。
“因為我不喜歡外婆,隻喜歡你。”
家裡請了五星級酒店的大廚,上門給做了一大桌年夜飯,蘇夏剛進廚房偷吃完,嘴巴油潤潤的。
蘇小娟好嫌棄,又忍不住笑,“你先去擦擦嘴好嗎。”
“不擦嘴不影響我說真話。”
蘇夏溜到桌前,塞一塊橙子進嘴巴,又給蘇小娟叉一塊,“以後,你在哪我在哪。”
外婆家在鄉鎮上,這幾年新蓋了氣派的小洋樓,說是給蘇小娟母女留了最好的房間,舅舅家的弟弟妹妹也盼著和她玩,年年打電話喊她們回去過年。
上輩子蘇夏搞不清情況,既覺得蘇立軍是好人,又羨慕彆人家父母雙全,手拉手帶著小孩回鄉,又是舉高高看花燈,又是滿山跑著趕羊放鞭炮。
可如今想來,能在蘇小娟懷著她時把女兒趕出家門,幾年不聞不問的外婆,如今待她們又能有幾分真心?
隻不過是對蘇小娟的錢看紅了眼,蓋了小樓還不夠,盼著再給蘇立軍撬點好處出來罷了。
誰能有媽媽待她好呀。
臨江大平層外。
往來遊輪繁華不絕,大廈外立麵滾動著恭賀新春的各大集團廣告,流光溢彩的熱鬨。
母女倆吃了飯,蘇小娟如往年一樣,捧出一個某高奢品牌的大號盒子。
這是她們家的老傳統了。
正因為蘇夏從小缺父愛,蘇小娟更堅信女兒要富養。
自從發家之後,每年蘇夏的過年新衣服都是一線高奢,省得長大了一條漂亮裙子就被窮小子騙走了,怎麼勸都勸不回來。
今年她表現好,盒子的分量格外重。
除了一條粉真絲的禮裙,還搭了一條方形切割的鑽石項鏈,一看就價值不菲。
見蘇夏一副被亮瞎了的神色,蘇小娟挑眉,“看傻了?男朋友能給你的東西,媽媽也能給你。”
“明年高三,不許早戀啊。”
蘇小娟點她,“能配得上我女兒的男孩,至少得買得起這麼大的鑽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