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向來吃軟不吃硬,這麼一口糖水喂下去,又能迷迷糊糊堅持著專注半小時,低頭猛寫筆記。
她心裡早就計劃好了。
上次是特殊情況,這次她要沉得住氣,絕對不能咄咄逼人。
補課就是補課,她要認真當一個好學生,有什麼事之後再說。
可直到快十點,該講的題都講完了,此行的真正目的進入倒計時,對麵依然八風不動。
蘇夏有些急了。
中性筆放回筆袋,攥著拉鏈頭慢吞吞來回拉,在許霽青說出“以後補課都在這裡”之後,她終於忍不住,小聲問,“為什麼啊?”
許霽青抬眸,“不喜歡這?”
“不是,”蘇夏有些忸怩,費勁巴拉地編一個不那麼突兀的小鉤子,“以前那個星巴克不是挺好的嗎,也方便你去找張越,不用另外再跑一趟。”
她臉有點熱,大眼睛滿懷希冀地看過去。
說啊。
說這裡離她家近,不舍得讓她累。
或者這裡有隔間,人來人往也沒人聽得見,方便和她說點悄悄話,偷偷親親抱抱。
可許霽青隻道,“不會被人看見,為你好。”
蘇夏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答案,茫然又委屈,“你不想讓彆人知道嗎?”
許霽青點頭,目光沉靜坦蕩。
這裡不是大多數同齡人的活動區域,他平時更不會來。
許文耀再怎樣都想不到追到這裡。
不會知道,他會把這麼高高在上的小月亮放在心上。
如果沒有他,蘇夏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這樣糟汙的人,許文耀的事,許霽青不願意跟她提起太多。
他隻是垂眸看著她。
絲毫不介意地撕開自己的傷疤,不再像初見時那樣,試探著借此換取她的靠近與憐憫,而是最後一次,沉默問她要不要走。
樹影透過玻璃窗,灑下細碎的光。
許霽青把始終放在桌下的那隻右手抬起來,放在桌上,翻到掌心那麵給她看,“我去看過複健醫生,他說,很有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
很難看,和他走在一起會被人笑話。
談戀愛的下一步是什麼。
就算他將來買得起配得上她的戒指,試戴那天他要怎麼伸手?
他連背起她,或者攔腰把她抱起來都做不到,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隻能是耽誤。
更何況,他還有妹妹要照顧。
“許皎皎的手術排在明年春天,在那之前我還有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