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刮風。
中午十一點多,天幕蔚藍澄明,鬆枝上小鳥啁啾,陽光落在臉上暖洋洋的。
離許霽青他們結束還有好幾個小時。
何苗昨晚和她約好了,麵試一結束就過來,好好逛逛清大拍拍照,順便深入體驗一下平均智商最高的食堂。
半小時前就說在地鐵上,算算時間,現在也應該快到了。
胸腔裡有那麼多的快樂氣泡要湧出,迫不及待想要和人分享。
蘇夏溜達到最近的校門口,發去消息催促,【我們愛卿到哪了?】
何苗秒回,【你對麵!】
她抬頭。
隔著一個交通信號燈,短發女生果不其然站在人行道的儘頭,毛線帽上的絨球一蹦一跳,正大力跟她揮手。
蘇夏驚喜地笑開。
她也伸出手舉高,想像對方一樣熱情回應。
結果才隻是晃了一下,一陣想吐的感覺倏地上湧,耳邊也嗡地一聲。
很突然。
或者說她這幾天一直都太亢奮了,才會覺得心率無時無刻都在高位很正常,偶爾喘不上氣也隻是因為緊張。
那聲耳鳴隻是個開始。
腎上腺素隨著考試結束逐漸褪去。
就在等著何苗過馬路的這幾秒,蘇夏才清晰地感受到,她像是掉了電的機器人,四肢一點一點開始發軟,連眼前的視野都暗了下去。
交通信號燈最後五秒倒計時。
何苗站在馬路對麵,看著她從伸出手臂,到莫名奇妙把手放下,扶著路燈杆彎下腰。
最後在往來行人的驚呼聲之中,連人帶著身上沉重的大提琴盒,猝然倒在地上。
同一刹那,紅燈轉綠。
何苗匆匆看了眼來車方向,拚命地向著對麵跑,人還在馬路中央,已經急到對著旁邊還在觀望的路人破音大喊,“打120啊!”
“快點打120!”
十一點半,蘇小娟接到醫院電話。
不到三點鐘,她已經飛速抵達急診樓,跑進蘇夏所在的病房。
火場暴露史、在煙霧環境中進行過劇烈活動、延發性一氧化碳中毒、昏迷……
每個詞都在說她的女兒。
可她的女兒不是一直乖乖在京市嗎,每天都會跟她說早安晚安,媽媽最好了。
這些詞跟她的夏夏有什麼關係?
藍布簾,通明的白光。
蘇夏看著還有些虛弱,但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