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聯係澳門警方!”
斯科特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他瘋狂地咆哮著,試圖做著最後的補救。
“封鎖所有可疑碼頭!給我查!查所有進港的船!”
他心裡很清楚。
已經太遲了。
……
澳門外海。
一艘不起眼的貨船,關閉了引擎,在深藍色的海麵上隨著波浪輕輕起伏。
陳山的船隊,已經在這裡靜靜地等待了半個小時。
海風帶著微涼的濕意,吹散了從“鬼門關”帶出來的緊張氣息。
終於,遠處的海平麵上,出現了一個微弱的燈火信號,按照約定的頻率,閃爍了三下。
一艘同樣不起眼的漁船,緩緩靠近。
兩船相距十幾米時,對方船頭一個穿著汗衫的精乾中年人,用手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鬼叔立刻用同樣的手勢回應。
暗號對上了。
漁船靠了過來,兩艘船的船舷輕輕碰在一起,發出沉悶的聲響。
沒有人說話。
十幾個木箱,被迅速而專業地,從陳山的船上,轉移到了對方的漁船上。
對方的人動作利落,配合默契,一看就是做慣了這種事。
整個過程安靜、高效,透著一種久經訓練的默契。
當中年人親手接過最後一個裝有真空管的箱子時,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用手電筒仔細檢查了一下。
確認無誤後,他看向陳山的眼神,變了。
那是一種混雜著驚訝、欽佩,還有一絲激動的複雜眼神。
他伸出手,緊緊地,用力地握住了陳山的手。
他的手掌粗糙而有力,布滿了老繭。
“陳先生。”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的重量。
“你為國家立了大功!”
“組織上,會記住你的!”
這句話,比萬兩黃金還要沉重。
陳山能感覺到,對方手掌傳來的溫度,還有那股發自內心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通過了那場無形的,卻又無比嚴苛的考驗。
從今夜起,和義堂不再是九龍城寨裡一個隻懂收保護費的爛仔幫。
他們踏上了一條全新的,看不見的戰線。
“走私報國”,這四個字,在這一刻,才真正有了實體。
鬼叔站在陳山身後,那張布滿溝壑的老臉,此刻也舒展開來,渾濁的老眼裡,是前所未有的欣慰與激動。
他這輩子,做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勾當,臨到老了,卻跟了這樣一位堂主,做了一件真正有意義的大事。
值了。
就在這時。
負責在船尾警戒的癲狗,突然發出一聲短促而壓抑的呼喊。
“堂主!有船!”
所有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剛剛放鬆下來的神經,再一次繃緊。
眾人猛地回頭。
隻見遠處的海麵上,一艘快艇正破開夜幕,拉出一道白色的浪花,高速向他們這個方向衝來。
那艘船的速度極快,船型也絕不是普通的漁船或者緝私艇。
它通體漆黑,線條流暢而充滿攻擊性,像一頭潛伏在黑暗中的鯊魚。
船頭,甚至架著一挺黑洞洞的機槍。
更重要的是,船上掛著的那麵旗幟。
在皎潔的月光下,那麵青天白日旗,顯得格外刺眼。
是國民黨保密局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