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香港,依舊喧囂。
中環的燈紅酒綠,與九龍城寨的昏黃燈火,像是兩個割裂的世界,卻又被同一片深沉的夜幕籠罩。
遠東實業總部的作戰指揮室裡,那股因為賺了六千萬美元而引發的狂熱,已經漸漸冷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滾燙的,名為“野心”的火焰。
梁文輝和他的團隊沒有休息。
他們亢奮地在白板上,草擬著一份又一份的收購計劃,討論著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將陳山勾勒出的那幅商業帝國藍圖,變成現實。
每一串數字,每一個公司的名字,都讓他們心潮澎湃。
陳山沒有打擾他們。
他獨自一人,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手裡夾著一根剛剛點燃的香煙。
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這筆錢,能為國家買來多少急需的機器和技術?能養活多少頂尖的科學家?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他撥通了花柳培的電話。
電話幾乎是秒接。
“四哥!我的親哥啊!我到現在都感覺像是在做夢!”
花柳培的聲音,大得像是要掀翻天花板,充滿了暴發戶式的狂喜。
陳山笑了笑。
“培哥,彆激動。錢是賺到了,但現在,是時候談談怎麼分錢了。”
“分錢?”
花柳培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
“四哥,你說怎麼分,就怎麼分!我們都聽你的!”
“你現在,來我遠東實業一趟。”
陳山的聲音很平靜。
“把福哥,華哥,都叫上。我們當麵談。”
“好!我馬上到!”
花柳培掛斷電話,那邊的動靜大得陳山都聽得見,似乎是在召集人馬,準備用最威風的排場,趕來九龍。
陳山搖了搖頭,掐滅了煙頭。
他知道,對花柳培這群人來說,錢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麵子。
而他接下來要給他們的,遠不止是錢和麵子。
半個小時後。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花柳培,白頭福,崩嘴華,三個在香港江湖上跺跺腳,地麵都要抖三抖的大佬,魚貫而入。
花柳培穿著一身騷包的亮紫色西裝,頭發梳得油光鋥亮。
白頭福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像個鄰家富態翁,但眼神裡的精光,卻比誰都盛。
崩嘴華則是一臉的橫肉,走路都帶著風,仿佛隨時準備跟人開片。
他們身後,還跟著各自最得力的手下,一個個都昂首挺胸,氣勢洶洶。
但當他們看到坐在辦公桌後的陳山時,所有的氣焰,都瞬間收斂了。
“山哥。”
“山哥。”
三人異口同聲,恭恭敬敬地打了個招呼。
在絕對的實力和財富麵前,任何江湖地位,都顯得有些蒼白。
陳山一手締造的這場金融奇跡,已經徹底折服了他們。
“都坐吧。”
陳山指了指對麵的沙發。
梁文輝適時地走了進來,將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文件,分發到三人手中。
“三位大佬,這是我們這次行動的詳細盈利報告。”
梁文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
“刨去我們從銀行借貸的本金,以及各項手續費。我們這次,總共的純利潤是,一千萬美元。”
“嘶——”
當花柳培、白頭福和崩嘴華親眼看到這個數字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千萬!
美元!
在1951年的香港,這筆錢,不折不扣的巨款。
花柳培更是激動得臉都紅了,他看著陳山,搓著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