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飛“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抱著雷洛的大腿,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
“求求你,洛哥,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也不敢了……”
“機會?”
雷洛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他從懷裡,緩緩地,掏出了,一把槍。
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了,大飛的,額頭上。
“下輩子吧。”
“砰!”
一聲槍響。
在空曠的戲院裡,炸開。
震得,所有人的耳朵,都在,嗡嗡作響。
大飛的哭喊聲,戛然而止。
他的眉心,多出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鮮血和腦漿,流了一地。
整個戲院,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血腥而又,乾脆的一幕,給,震傻了。
他們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徒。
殺人,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麼,稀奇事。
但是,像雷洛這樣。
在,上百個,社團大佬的,麵前。
一言不合,就當場,開槍殺人。
殺的,還是一個,堂口的話事人。
殺完人,還像,碾死了一隻,螞蟻一樣,雲淡風輕。
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霸道和凶殘。
徹底,擊潰了,他們所有人的,心理防線。
恐懼。
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像潮水一樣,淹沒了,每一個人。
台上的花柳培,白頭福,崩嘴華,三個人,也是,臉色慘白,手腳冰涼。
他們知道雷洛狠。
但他們沒想到,雷洛,能狠到,這個地步。
雷洛,吹了吹,還在冒煙的槍口。
然後,把槍,插回了,腰間。
他環視了一圈,台下那些,噤若寒蟬的,堂口大佬們。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陳山的身上。
他對著陳山,微微,點了點頭。
然後,他走到一旁,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翹起二郎腿,掏出一根牙簽,剔著牙。
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整個戲院,依舊,一片死寂。
沒有人敢說話。
沒有人敢動。
就在這時。
一直,沉默不語的,陳山,站了起來。
他緩緩地,走上戲台。
走到了,那個,巨大的,八仙桌前。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個,已經蒙塵多年的,天寶山香爐。
然後,他轉過身,麵對著,台下,那一張張,驚魂未定的,臉。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現在,還有誰,不服?”
台下,鴉雀無聲。
那些剛才,還在,叫囂反對的人。
此刻,都低著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自己的褲襠裡。
不服?
誰還敢不服?
前車之鑒,就躺在,不遠處的,血泊裡。
陳山的目光,掃過全場。
最後,他看向了,坐在椅子上,一臉悠閒的,雷洛。
他對著台下,所有人,緩緩地,介紹道。
“忘了,給大家介紹。”
“這位,雷洛,雷探長。”
“從今天起,他就是我們,洪門天寶山,新任的,426紅棍。”
“負責,執行家法,清理門戶。”
轟!
這句話,比剛才那一聲槍響,還要,震撼。
如果說,剛才的槍響,是讓他們,感到恐懼。
那麼,陳山的這句話,就是讓他們,感到,絕望。
426!
洪門的紅棍!
一個,油麻地的,華人探長。
竟然,成了,和字頭的,執法紅棍?!
這他媽的,是什麼,概念?
這意味著,從今以後。
他們和字頭的人,犯了事。
警察,可以,名正言順地,來“執行家法”。
這意味著,陳山,不僅,有港英政府,這塊免死金牌。
他的手裡,還握著,雷洛這把,最鋒利的,殺人刀!
白道,黑道。
他,通吃了!
這一刻,台下所有人的心裡,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不甘和僥幸。
隻剩下,徹徹底底的,臣服。
花柳培站起身,走到陳山的身後,拿起三炷香,點燃。
然後,他對著台下,所有人,用儘全身的力氣,高聲喊道。
“天寶山,和合圖,黃炳培!”
“恭請,陳山先生,榮登,龍頭寶座!”
崩嘴華,和白頭福,也反應了過來。
他們快步,走上台,同樣,拿起三炷香。
“天寶山,和勝和,冼祖名!”
“天寶山,和安樂,黎觀福!”
“恭請,陳山先生,榮登,龍頭寶座!”
台下,死寂了三秒鐘。
然後。
“嘩啦啦——”
所有堂口的話事人,全都,站了起來。
他們對著,台上的陳山,齊刷刷地,彎下了腰。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平安大戲院。
“恭請,山主,榮登,龍頭寶座!”
“恭請,山主,重開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