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聲,求饒聲,響成了一片。
雷洛的頭馬,“豬油仔”,叼著一根牙簽,站在街口,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一個警長,小跑過來,向他彙報。
“仔哥,光是李鄭屋和大坑東,就抓了快一千人了。”
“好多都是十四K的外圍馬仔,身上都有參與的蛛絲馬跡。”
“很好。”
豬油仔吐掉牙簽,眼神冰冷。
“洛哥說了,寧殺錯,不放過。”
“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帶回警署,慢慢審。”
“是!”
……
九龍城寨,陳氏染坊二樓。
辦公室裡,煙霧繚繞。
陳山,安靜地站在那副巨大的香港地圖前。
梁文輝,則拿著電話,像一個最繁忙的接線員,電話一個接著一個。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微微發顫。
“山哥!崩嘴華拿下了灣載六條街!十四K的人,全被他扔出去了!”
“山哥!花柳培那邊也搞定了!銅L灣,除了十四K陳仲英的幾個核心場子,其他的,都掛上了我們‘和’字的旗!”
“山哥!白頭福更狠!他把油M地果欄和幾個碼頭,十幾個小字頭的頭目,全都請去喝茶,然後讓雷洛的人,一鍋端了!”
地圖上,一麵麵代表著勝利的紅色小旗,被梁文輝親手插了上去。
短短一天。
整個九籠的地下版圖,就被徹底重新劃分。
除了十四K還死死守著銅L灣和深水埗的核心地盤。
其餘的地方,幾乎全都插上了,“和”字頭的旗。
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輝煌大勝。
但陳山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
他知道,這隻是開胃菜。
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麵。
“港督府那邊,有什麼動靜?”
陳山的聲音很平靜。
“來了!”
梁文輝的眼睛,亮得嚇人。
“剛剛發布了新聞通報!”
他拿起一份剛剛通過特殊渠道傳過來的文件,用儘全力,大聲地念了起來。
“自雙十事件後,港府為維護治安,連日來在九L各區,展開大規模搜捕行動,駐港英軍亦出動協助。”
“行動中,共拘捕,超過六千名,涉嫌參與豹亂及非法集會人士。”
梁文輝激動得聲音都開始發抖。
“山哥!六千人!”
陳山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
“經審查後,有三千多人,查無實據,已經獲釋。”
“剩餘人等,其中,一千四百五十五人,被控以違反戒嚴令罪名”
“經法庭審理,一千二百四十一人,罪名成立,分彆判處入獄七天至兩個月不等”
梁文輝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澀,他繼續念道。
“至十一月底,其餘被拘禁的七百四十人當中,已有二百九十一人,被判有罪。”
“其中,五十一人,被判‘豹動及非法J會’罪,刑期由六個月至兩年。”
“一百零三人,被判‘身為三合會會員’罪,刑期由六個月至兩年。”
“另有兩人,被判‘懷藏軍火’罪……”
梁文輝,再也念不下去了。
他抬起頭,看著陳山。
陳山從一開始,要的就不是打垮十四K。
他是要用港英政府的法律,將十四K,連根拔起!
那些被抓的六千多人裡,究竟有多少,是十四K的人?
三千?
還是四千?
就算大部分隻是外圍的馬仔。
但這麼多人被抓,被判刑。
對於任何一個社團來說,這都是足以傷筋動骨的重創!
更可怕的是,這種打擊,是合法的。
你十四K,連一個報複的理由都找不到。
難道,你要去衝擊警署,和整個港英政府,公開為敵嗎?
這一刀,捅得太狠了。
也太陰了。
“叮鈴鈴——”
桌上的那部紅色電話,再次急促地響起。
這一次,是雷洛的私人專線。
梁文輝深吸一口氣,恭敬地將電話,遞給了陳山。
“山哥。”
電話那頭,傳來雷洛帶著幾分疲憊,卻又掩飾不住興奮的聲音。
“搞定了。”
“你猜,那一百多個,被判了‘三合會會員’罪的倒黴蛋裡,有多少是十四K的人?”
“多少?”
陳山淡淡地問。
“一百零三個,全都是!”
雷洛在電話那頭,發出了暢快的大笑。
“陳仲英和陳青華,現在估計想殺我的心都有了。”
“不過,他們沒機會了。”
“港督府下了死命令,他們兩個,已經被列入了重點監控名單。”
“隻要敢有任何異動,馬上就可以申請驅逐令,把他們送回寶島去。”
陳山,笑了。
“洛哥,辛苦了。”
“辛苦個屁!”
雷洛罵了一句。
“這幾天,為了幫你處理這些爛事,老子連睡個好覺的時間都沒有。”
“光是那些報告,就寫得我手都快斷了。”
他話鋒一轉,語氣裡帶上了幾分調侃。
“不過,看在大飛那幾條街,這個月孝敬的份上。”
“這次,就算你欠我一個人情。”
“下次有這種發財的好事。”
“記得,再叫上我。”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