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彪的死,像一塊巨石,投進了香港這潭深不見底的江湖裡,激起了千層浪。
警隊內部人心惶惶,而整個地下世界,更是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息。
所有人都知道,新上任的劉總探長,要開始洗牌了。
而這場牌局的第一張牌,就是他廣發英雄帖,邀請全港所有社團話事人,齊聚半島酒店。
這消息一出,整個道上都炸了鍋。
“劉福?他想乾什麼?真當自己是皇帝了,還想召見我們?”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他這第一把火,就想燒到我們頭上!”
“去不去?帖子都送到堂口了,不去,就是不給麵子。這老狐狸心狠手辣,剛上任就弄死了一個沙展,誰知道他會乾出什麼事來。”
“去!當然要去!我倒要看看,他劉福,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一時間,各大社團的話事人,心思各異。
有不屑的,有觀望的,但更多的人,是感到了壓力。
一個統一了警隊內部的劉福,遠比一個和劉福內鬥的雷洛,要可怕得多。
三天後,半島酒店。
這座象征著遠東最奢華的酒店,今天,被劉福,整個包了下來。
酒店門口,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
一個個在外麵跺跺腳,就能讓一方地界抖三抖的江湖大佬,此刻,都穿著最體麵的西裝,在警方的“護送”下,走進了酒店。
酒店大堂裡,氣氛莊重而壓抑。
上百名荷槍實彈的警察,分列兩旁,目光銳利,神情嚴肅。
這場麵,不像是開會,倒更像是一場鴻門宴。
大佬們一個個心裡都犯嘀咕,但臉上,卻都掛著笑。
他們互相打著招呼,試探著彼此的口風。
有人注意到了,敬義堂的話事人劉發,並沒有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麵容冷峻,眼神銳利的年輕人。
劉阿九。
“各位叔伯好,我叫劉阿九。”
劉阿九對著眾人,微微躬身。
“我阿爸身體不適,以後敬義堂的事務,由我來打理。”
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完全不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眾人看著他,眼神都有些複雜。
關於敬義堂發生的事情,他們或多或少,都聽到了一些風聲。
說這個後生仔,為了給陳山賠罪,親手斬了自己老豆的一隻手。
這份狠勁,讓在場的所有老江湖,都感到心底發寒。
他們看向劉阿九的眼神,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敬畏。
就在眾人寒暄之際,宴會廳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劉福穿著一身黑色的中山裝,在一眾警隊高層的簇擁下,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但那雙眼睛,卻像鷹一樣,銳利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所有被他目光掃到的大佬,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整個大廳,瞬間,鴉雀無聲。
劉福走到主位前,沒有立刻坐下。
他環視全場,緩緩開口。
“各位,今日請大家來,是想和大家,交個朋友。”
“我劉福,剛接任全港總華探長這個位子,很多事情,還需要各位江湖上的朋友,多多支持。”
他話說得很客氣。
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把他當成朋友。
“以前,是怎麼做的,我不管。”
劉福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變得淩厲起來。
“從今天起,我劉福,要在這香港,定一個新的規矩!”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治安!”
“我不管你們是賣白粉,還是開賭場,還是收保護費。”
“但是,你們自己地盤上的治安,必須給我搞好!”
“不準有當街砍人,不準有惡性搶劫,不準有任何,會鬨上報紙頭條的惡性案件發生!”
“如果哪個堂口的地盤上,出了事。”
“我不管是誰做的,我就找你們話事人!”
“到時候,彆怪我劉福,翻臉不認人!”
這番話,說得在場的大佬們,心裡都是一凜。
這是要讓他們,給警察當免費的保安啊。
“第二,規費!”
劉福伸出第二根手指。
“以前,你們孝敬各位差人兄弟的‘茶水錢’,太亂了。”
“有的多,有的少。有的警署胃口大,有的警署好說話。”
“這樣下去,不行。”
“從下個月開始,所有的規矩,由我來定!”
他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