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蓮隻覺得暈頭轉向,半晌才呐呐道:
“什麼女官?什麼典掌?弟弟你在說什麼?究竟何意?”
唐烈不再雲山霧罩,把使團馬政等人的身份,此行的任務,朝廷對他們的期望一一道來。
到了最後,唐烈牢牢執住劉翠蓮雙腕:
“姐姐,我我雖今日才初識,弟弟卻真覺心中親切,有宿緣之感,故此萬死傾訴我意!
大遼已乃我宋人勁敵,更何況現在這大金崛起,野蠻戰力更勝遼朝,那李良嗣聲稱遼國不久即會被其所滅,介時我宋與猛虎接壤,再現打獵叉如何來得及?
李良嗣之話雖不可儘信,諒也非空穴來風。
宋遼已和平百年,我等宋人雖有諸般難處,但宋主在曆朝曆代來看都算仁善,黔首都還活得下去……
如今明顯亂世將至,戰端一起,異族鐵騎踏破我中原,老百姓會遭遇何等豬狗不如的慘狀,當年五胡亂華的慘狀,姐姐也是讀書識典之人,青史曆曆在目,曆曆在目啊!
再說現實一點,姐姐身處這淮南之地,正是南北要衝,自古南北若起戰事,哪一次這裡不是殺得人頭滾滾?到時候千軍萬馬,烽火危城之中,姐姐和一乾女兒如何保全自身?
我觀姐姐也是聰慧果決之輩,既然反正都是躲不過,何不迎頭而上,我兩姐弟儘力周旋,事若偕,於國於我兩益,拯萬民於水火,我倆賢名同書汗青之上,受那後世子孫讚歎!
事若不成,小弟必先潑濺頸血於姐姐身前就是!哈哈!不行無憾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唐烈從夾袋中掏出一大疊文牘,往空中一撒,滿室文牘紛紛揚揚從空中飄下。
唐烈厲聲道:
“此乃朝廷所賜空白告身,且使團行前有君父密旨,若有肯為朝廷效力者,不拘宋,遼,金人,不拘官,吏,民,賊身份,可立授從八品以下官身!若有奇功苦勞者,他日使團回京麵呈,聖上不吝封賞!
姐姐你敢不敢召集女兒中忠貞果決口密之人,同領此告身,明為使團掌器樂禮儀女官,暗為今上直屬皇城司密諜?
待到去了那金國,那幫兩三年前剛從深山老林子裡鑽出來的金國君臣,見了姐妹們這等正兒八經的天朝女官,身份高貴,精通文墨,容貌端麗,還不把眼珠子都瞪得直了!
到時候金國君臣中若有中意姐妹們的,自然會蜜蜂一樣圍上來打轉。
姐妹們擇其權重俊俏的,不可自輕自賤什麼侍妾婢女,非當家正妻主母不可應允!
哪怕先有七八人,五六人嫁於金國君臣,於私,後半生有了保障;於公,也不要你等做上陣殺敵之事,隻是暗中關注金遼國情,軍報,擇其中重大機密事報回我宋廷,豈不兩便!”
唐烈深拜下去:“弟弟大言,這一拜,乃是代大宋萬民而拜,姐姐可願助弟弟?”
劉翠蓮無語望著唐烈,臉上神色變幻,以為和精壯弟弟來看下腹肌,怎麼就莫名其妙快進到三國大事,社稷百姓,皇後密諜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上的?
宋人重節烈,便是劉翠蓮等妓子出身,心中也自有氣節,若那春娘,不願以人換馬,一頭就撞死在樹上。
劉翠蓮聽得出來,唐烈說得懇切,言辭也並無閃躲隱瞞,既然如此,她如何能拒絕?
翠蓮沉吟片時,取過琵琶,撥弦彈唱:
“不行那無憾事,如何遣那有涯生……”
反複唱了兩遍,放下琵琶,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