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秀才收拾起所有書本,站了起來,一臉平常的隨口道,
“不然呢?這些不都是《四書章句集注》中記載的八股文嗎?乃科舉的題庫總綱……陳兄你不會不知道吧?”
對啊,我為什麼會不知道?
陳順安臉色發白。
他穿越至長白聖朝也有三十餘年,早就磨去鋒芒,和光同塵。
按理說就算不曾科考,一心武道,也多多少少會耳聞、知曉些科舉的策略時文才是。
而現在細細想去,居然一片空白!
他甚至懷疑,若非自己執掌寶誥,登臨神格,他還會蒙在鼓裡。
似乎,有股無形而沛然的力量,彌漫在整個長白聖朝,蒙蔽了陳順安等許多人的感知。
陳順安陡然後背發涼,有種當年在隴南逃命,直麵千丈洪濤,接天連日,宛若天傾的驚恐與無措感。
長白聖朝,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馬秀才這樣的讀書人,居然讀的是道經武略?!
陳順安勉強壓下心中雜亂思緒。
他見馬秀才收了自己的福水,心中猛地湧現一個念頭。
陳順安脫口而出道,
“還請馬師教我!我於武道之上,尚有不明之處。玉樹掛寶衣後,既然可以內勁化氣,以氣震顫骨節,那麼可否優先從不重要的細枝骨節開始?
顱骨臟器如此脆弱,單憑二流武者的一口內勁震顫,真的不會出事嗎?
世間武道流派成百上千,我之《肉飛仙》,旁人之《大成拳》,是會殊途同歸,還是會同根同源?”
馬秀才聞言,忍不住張開了嘴,麵露迷茫之色,
“順安兄你說什麼糊塗話呢?我又不曾習武,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哪裡懂什麼搬運氣血,養出玉樹寶衣的……”
陳順安目露失望之色。
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
沒有師承,即便對如今擇慶忌而降,腿生甲馬的陳順安來說,也是一件極為棘手的事。
他確實有些病急亂投醫了。
哪知道馬秀才話風一轉,道,
“不過,順安兄你所說的玉樹寶衣,倒是跟《四書章句集注》中的大學一卷,頗有相似之處。”
“伊文佐領曾寫了首詩,辯論它的意思‘關節若機輪,揣摩意中力,筋肉似驚蛇,履步風卷席’。”
……
“麻哥,就這麼算了?”
銀錠街一條稍顯清冷的巷口,青皮麻三人靠牆蹲著,目光不善的打量來來往往的路人。
青皮麻狠狠吐了口唾沫,斜著眼看了身邊人一眼,
“不然還咋滴?你準備出手,教訓那個老不死的?莫說他水窩子的身份,光憑你這三腳貓的功法,打得贏人家?”
這人悻悻一笑道:“我不就這麼一問嘛……那我們走?”
青皮麻目露凶戾之色,罵罵咧咧,
“走什麼走!惹不起他陳老頭,還炮製不了那些刁民?陳老頭在銀錠街這邊,有六七家送水的主顧,我挨個上門打掃衛生,張貼窗紙,事後再索要些報酬。
就算是告到聖上爺那裡去,也有理!”
或許是想到妙處。
青皮麻臉上的褶皺迅速拉平,腦瓜頂油光發亮,每粒麻子都變得鮮明紅潤起來。
“對啊!還得是你麻哥有腦子!”
“對!麻子哥真是聰明絕頂!”
“……”
……
直到離開大雜院。
陳順安還有些恍惚。
想他堂堂三流武夫,水窩子一霸,居然被一位手無縛雞之力,壓根不曾習武的窮酸秀才指點武學?
還說得有鼻子有眼!
令陳順安點頭如搗蒜!
尤其是馬秀才口中的那些話,雖未直接回應陳順安的習武疑惑,但偏偏有種高屋建瓴,直指武道本質的奇特魅力。
“不管怎麼說……馬秀才是個人才,合該入我麾下,必須好生扶持照料,甚至他日發展為善信。”
不過,青皮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