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急著花錢銷贓。
他在等。
等萬隆碓房的反應,等趙東家他們的反應。
他不相信,連他都能看出芙蓉膏火對武清縣,乃至整個聖朝的可怖影響,趙東家他們卻看不出。
他也很好奇,麵對這種情況,趙東家會如何處理?
陳順安依舊每日苦練《肉飛仙》。
在慶忌晉升時,水漲船高,連帶著他的妙音響數都增長至三百零一。
而隨著時間推移,妙音每日還在增長。
如此反饋下,陳順安的打法更是水到渠成,接連掌握。
三十六招打法,已練得二十三招。
眼見著將入二流後期。
曾幾何時,在陳順安眼中遙不可及的林教頭,現在是如此清晰明了。
甚至他有預感,妙音三百、雲行甲馬、練得二十三招打法的他,已經絲毫不遜色林教頭。
隻是較之往常,陳順安每日多了一件事。
把玩、研究那隻‘鶴鹿同春’火柴盒。
他能夠確定,這玩意並不簡單,要麼是某種精妙的機關造物,要麼具備某種他不知曉的玄妙。
隻可惜,似乎缺少某種激活摧使的方法。
“《肉飛仙》即將二流圓滿,後續的功法及真傳圖,還在章家……希望等老太太八十大壽,哄她高興了,能將之討要過來。”
“此外,隨著我的根骨改易,似乎也有餘力去兼修其餘功法。最好是一門指法、手法,也能提升我的飛刀之術……”
陳順安默默規劃著未來,靜靜等待時間流逝,上值習武。
絲毫看不出半點反常。
隻是……
自己是失足墜井,既然不是碓房所為。
那又是誰呢?
米倉前,那兩碓房暗哨的對話,還如在耳側。
水三兒們那一張張熱情、親切的麵容,在陳順安心中,忽然變得模糊漫漶起來。
他隱隱明白了什麼,決定製作一批精良的柳葉飛刀,或者其他暗器。
他陳順安的刀,在某些人眼中似乎鈍了呀。
……
武清縣東北角,新簾子胡同,乃武清縣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的居住區域。
而就在新簾子胡同隔壁,便是大紗帽胡同,住的都是根正苗紅的白山人、武清官吏!
而在新簾子胡同中,一株石榴樹旁的趙宅,戶主便是武清縣水窩子九大東家之一,趙光熙。
“這芙蓉膏火很邪性呐……”
趙宅大堂,趙光熙眯著眼睛,看著地上那因過量燒食芙蓉膏火而死的披甲奴屍體。
屍體狀態極好,肌肉飽滿,麵容紅潤,還散發幽香。
趙光熙是個三十出頭的中年人,頜下無須,臉上細皮嫩肉,長得白白胖胖十分富態。
他的手裡托著倆有些掉漆的鐵球,這是正經的保州空心鐵球,渾然一體,明光鋥亮,在掌心旋轉發出呼嘯的聲響。
大堂下,立著不少人。
林守拙、李掌櫃、唐傑……
都是謀劃昨日夜襲燒倉的核心人物。
吩咐將披甲奴屍首焚燒後,趙光熙扭頭看向身邊一名女子。
“柳妹子,你怎麼看?”
此女便是統管金元街等管片的東家,喚作柳如月。
柳如月一襲赤色長裙,神情冷傲,不鹹不淡看了趙光熙一眼,道,
“東西都在你那,你問我怎麼看?”
趙光熙霸道得緊,分明是兩方井窩子合作燒倉,但卻獨霸了全部芙蓉膏火。
趙光熙似乎並未聽出柳如月話中惱意,麵露肅然,義憤填膺道,
“這芙蓉膏火,有典型的乾寧國煉丹技藝風格,所謂的‘南海十二行膏火廟’,不過是十二條裡外勾結的狗。
碓房亡我水窩子之心不死,乾寧國更是圖謀不軌,意以此物消磨聖朝武者之鬥誌。
趙某建議,柳妹子當立即稟告縣令大人,上稟知州,誅滅宵小,肅我京師風氣,還我聖朝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