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詹姆斯·裡德那帶著哭腔的哀嚎還在繼續,混雜著各種背景音,像一場滑稽又荒誕的鬨劇。
“陸顧問……我的上帝……這……這要怎麼向議會交代?十噸黃金!那可是我們國家重要的儲備之一!女王陛下她……”
陸青山沒有興趣聽一個代理首相的抱怨。
他伸出手,直接掛斷了電話。
那刺耳的忙音,像一把鋒利的閘刀,斬斷了來自倫敦的所有噪音。
聖雷莫公寓的頂層,再次陷入了某種超現實的寧靜。
大衛·科恩的身體像一灘融化的黃油,癱在地毯上,他甚至放棄了用誇張的表情來表達自己的情緒,隻是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嘴裡反複念叨著一個詞。
“金子…十噸的金子…”
李俊傑的臉色慘白,他扶著自己的額頭,感覺大腦裡的邏輯電路已經被燒成了焦炭。
“他們……他們付了?”他喃喃自語,聲音裡充滿了無法理解的茫然,“他們真的付了?用女王的手令,從英格蘭銀行的金庫裡,提了十噸黃金,就為了……差旅費?”
張倩如靠在桌邊,身體微微搖晃。
作為一名普林斯頓畢業的法律高材生,她學過的所有關於國際法、主權國家、金融規則的知識,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一堆毫無意義的廢紙。
這個世界,根本不是按照教科書上的規則在運轉。
“哥……”陸青軍看著自己大哥那平靜得過分的側臉,喉嚨發乾,“這幫老吸血鬼,是認慫了?”
“認慫?”
陸青山轉過身,看著自己這群徹底失魂落魄的團隊,忽然笑了。
“你們以為,他們這是在付錢?”
他搖了搖頭,走到葉寧的電腦前,指著那封已經石沉大海的,發給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郵件。
“我讓他們回複郵件,他們沒有回。”
他又指了指那部剛剛被掛斷的紅色電話。
“我讓他們存錢到我們的瑞士賬戶,他們沒有存。”
“他們直接動用了女王的手令,從英格蘭銀行的金庫裡,把黃金提了出來。你們覺得,這是在乾什麼?”
陸青山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眾人心中那團名為恐懼和茫然的腫瘤。
李俊傑猛地抬起頭,那雙黯淡下去的眼睛裡,一絲光芒開始重新凝聚。
“他們……他們是在示威!”
“沒錯。”陸青山打了個響指,“他們是在告訴我,他們玩的遊戲,跟我們不一樣。我們還在用郵件和電話溝通,他們已經可以直接調動一個主權國家的最高權力和核心資產。”
“這十噸黃金,不是差旅費,也不是聽課費。”
陸青山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嘲弄。
“這是他們扔到牌桌上來的,一個新的籌碼。一個金光閃閃,足以晃瞎全世界眼睛的籌碼。”
“他們在說:看,這就是我們的實力。現在,你還敢來日內瓦嗎?”
這番話,讓公寓裡的氣氛瞬間逆轉。
那股因為恐懼和荒誕而產生的茫然,被一種更加刺骨的寒意所取代。
對方不是認慫。
對方是在用一種更高維度的,更霸道的方式,向他們發起了反擊!
“那……那我們還去嗎?”張倩如的聲音發顫。
“去,為什麼不去?”陸青山笑得更開心了,“人家戲台都搭好了,連開場的鑼鼓都敲得這麼響,我們作為主角,怎麼能不到場?”
他環視了一圈,看著一張張依舊緊張的臉。
“而且,他們好像也搞錯了一件事。”
“什麼事?”陸青軍下意識地問道。
“他們以為,這十噸黃金,就能嚇住我?”
陸青山走到大衛·科恩身邊,用腳尖踢了踢他。
“起來,彆在地上挺屍了,乾活了。”
大衛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了起來,臉上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瘋狂。
“老板!您說!就算是讓我去把那十噸黃金扛回來,我也去!”
“扛回來?”陸青山瞥了他一眼,“誰說那黃金是給我們的了?”
大衛愣住了。
公寓裡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葉寧!”陸青山提高了音量。
“老板,我在!”葉寧猛地站直了身體。
“以星漢資本的名義,立刻向全世界發布一份公開聲明。”
葉寧的手指懸在了鍵盤上,等待著那個即將震動世界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