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結拜之後,周良借口家中有事,許久未露麵,忽然一日,跑去穎園找沈衝天。
沈衝天見麵先是一番譏笑:“二哥好造化!早聽說家裡來了京中的美人,怎麼今日不好好在家陪著,舍得出門了?”
周良皺眉道:“什麼話!你跟著他們也不學好,人家清清白白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讓你們嚼舌根。”
沈衝天忙笑著道歉,又道:“竟是真的了,到底這麼回事?”
周良解釋:“是家父在京的一位好友,三四年前亡故了。如今家眷將京中安排清楚,全家遷到這裡,暫居我家。”
沈衝天疑惑:“為何不尋本家?”
周良道:“此處並非他原籍,本支凋敝,家中又無子,找去也無益。她家三位姑娘,兩個大的數年前出嫁在外,三姑娘一直待在家中,應該也是不錯的,因為父親去世,白白耽擱了年歲。”
沈衝天歎道:“那他孤兒寡母豈非很艱難。”
周良撇嘴:“才不是呢。他家有三家不小的綢緞鋪,據說還有其他小生意。夫人和小姐雖說拋頭露麵不方便,料理生意還是有一套的,家底還算深厚,這次也隻是想遠離傷心地,又不是逃難。她知我家中人少清淨,又受父母所托看望祖母,暫住我家。我這幾日與這位伯母相處,看穿戴氣度頗具實力。哎,你猜,為何我對你說得這樣詳細?”
沈衝天恍然大悟:“二哥,你不是要……”
周良一拍掌:“猜對了。姑娘大你一歲,年紀合適,人才家底也匹配得上。”
沈衝天更加驚慌:“你要我入贅!”
周良趕緊辯解:“不是,不是。差不多的人家,誰肯讓兒子入贅,差的她家又瞧不上,因此斷了這念想,正常聘女而已。他家夫人隻是寡居,年紀不算太老,支撐家業沒有問題,就是將來養老送終,也使不著姑爺的錢,反倒於姑爺家幫襯不少。至於住處,她家哪怕賃下我家整爿宅子,亦或另擇地置業,都不缺這個錢。你實對我說,家裡給定親沒有?”
“沒有。”
周良語重心長道:“害我緊張半天。前麵的話還是父母信中所托,祖母她老人家也跟我說,‘良兒,我看你那義弟,最是討人喜歡,此等好事不可錯過他’。因此我才來找你,你想啊,父母、祖母三人合計好的,還能禍害你不成。你可好好掂量,我等你回話。”
沈衝天追問道“說了半日,這家人姓什麼啊?”
周良一拍腦袋:“哎呀,你瞧我。姓方。”
“他家綢緞莊鋪號是?”
“好像是叫什麼……瑞綺閣。”
沈衝天心底一驚:“那姑娘名字是?”
周良會錯意,壞笑道:“我就說你必會動心吧。”
送走周良,沈衝天翻出當年京城人命案的謄抄。姓氏對、家中人口對、鋪號對,連家主死亡時間也匹配,是他家沒錯!沈衝天心事重重地坐了半日,起身去找凝香。
凝香早上見沈衝天興高采烈地出去,現在神色凝重地回來,不知出了什麼事。
沈衝天拉她的手坐下,言道:“有件事,我實在不知該找誰商量,隻有你,幫我拿個主意。我好像要成親了。”
“好像?”
沈衝天擺擺手,苦笑道:“今日二哥過來,給我介紹一門親事。唉,算了,還是從頭說吧。”他將當年路過京城所遇,自己對文家的猜測,還有今日周良的話,從頭至尾細細講給凝香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