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衝天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為什麼?”
青靄見索性瞞不住,不如實說:“穎園什麼都沒了,就剩一片焦土,回去無用!”
沈衝天忽然呆住:“那我的人,我的妻……”
青靄歎口氣:“外麵的下人都在,裡麵連上你活了三個,你是第一個醒過來的,那兩個還躺著呢。”
沈衝天幾乎不敢問了,聲音顫抖著:“誰?”
青靄回答:“雲煙見過,說一個是你的侍妾凝香,一個是丫頭絳紋。”
沈衝天等了半天,見青靄總不再說話,哀求著問:“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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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靄點頭,低聲道:“沒了。”
沈衝天聲音低的幾乎聽不到,自語一般喃喃道:“我的馨兒呢?我的妻呢?”
青靄也是一樣低聲:“被……害了!”
沈衝天木木地問:“屍身現停在何處?”
青靄垂著頭,不敢看沈衝天:“沒了,什麼都沒留下。神識、屍身,全滅不留。”
沈衝天忽而笑道:“怎麼可能!你們是不是沒找到。她人很機靈,出這麼大事,她一定悄悄藏起來了。對,我當時讓他們趕緊到府裡來,這裡安全。說不定她就藏在府裡某個角落,不敢出來。你們再好好找找,好好一個人,絕不會說沒就沒的。”
青靄雙手交握,更加緊張。
沈衝天猶自說自話:“馨兒一向怕黑,不能老躲著不出來,她會害怕的。人呢,都去哪裡了,趕緊去找,每一個角落都要找,務必要找到!”
青靄見沈衝天夢囈一般,索性下劑猛藥:“出事到現在已經十來天了,上哪裡找去!灰飛煙滅,知道嗎!魂魄、肉身都化成灰了!”
沈衝天聞言,如雷劈頂。他何嘗不知灰飛煙滅,當初,自己的師父,秘神沁風就是在他眼前灰飛煙滅,消失不見的。沈衝天雙眼直直望著青靄:“我要回穎園。”
青靄著急攔截:“你現在真的不能去!”
沈衝天仍直直望著青靄:“我要回穎園。”
青靄無奈,隻得命人趕緊傳話給天賜和夏雲煙。
天賜聽到消息趕過來,看著沈衝天雖說清醒,可是眼神呆滯,四肢如木,一隻手緊緊抓著青靄的衣袖,將胳膊連皮帶肉一起掐在手中,死活不放,口中就剩一句話,我要回穎園。天賜無奈歎息道:“也罷,不見心不寧,見了心死,都是一樣。衝兒,青靄是客,你彆難為她,把衣服穿好,我帶你去穎園。”
沈衝天親見才知道什麼叫做一片焦土,穎園沒有了,煙灰似乎還飄在半空,伴隨著四下彌漫的刺鼻的焦炭味,眼前隻是一片荒蕪,屋倒牆塌,所有花木悉數焚儘,隻有滿眼望不儘的黑色。在他閉上眼睛倒地之前那樣鬱鬱蔥蔥、人來人往、溫馨暖醉的穎園,沒了。
沈衝天踉踉蹌蹌地走到自己房間的舊址,他半是虛弱半傷心地跪在地上,再壓抑不住,俯首號哭起來。伴隨著傷感而至的是心中似插了幾把刀的感覺,幾把刀同時在撕裂攪亂著心,痛,無以言表的痛從心中放大至全身。沈衝天扶著心,邊哭邊張大口喘著氣,栽倒在地,再起不來。
經過夏雲煙不眠不休地施救,幾日後沈衝天終於睜開眼睛,卻再無之前神采,雙目無神,麵色如積灰,言談極無力,說不上三五句話便喘息短氣,需要休息一陣才可。若隻是虛弱也就罷了,還有每日時不時的心痛,像是催命符一般,一天要來幾次。發作起來撕心裂肺般,沈衝天又是個隱忍之人,痛苦時便蜷作一團,渾身顫抖不止,一身又一身的出汗,麵如灰蠟,不喊不叫,雙手使勁摳住能抓住的所有東西,衣被、枕頭、床沿的木板,直摳得指甲劈斷,指尖湧血,更是不忍看。
一個好端端的風流人才忽然成了病榻垂死的半人半鬼,闔府從上至下,全都惋惜心痛。夏卿、天賜、夏雲煙三人見沈衝天總是難好,遂商議沈衝天結局到底如何。
夏雲煙這二年終於跟兒子緩和許多,剛有感情,忽又失去。如今提及兒子,眼中含淚,搖搖頭:“舊傷加新傷,又是傷心,又是生氣,心脈氣機早亂,因亂致壅,因壅致虛,如今虛弱的跟斷了沒區彆。能捱一日是一日吧,這孩子,留不住了。”
天賜忙問:“真就無計可施了?”
夏雲煙哽咽道:“已上絕路,除非有更毒絕的方法,以毒攻毒,興許能挽回。可他這身子骨,能不能抗得住,也是難說。到時隻怕不是以毒攻毒,而是毒上加毒,死得更快些!”
天賜到底心更軟些,跟著女兒一起哭起來。
夏卿雖口口罵著“小災星”,一旦活生生在眼前失去,隻剩掩麵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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