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念聽出話裡端倪，氣急敗壞道：“你竟罵我！果然你這人好不過半日。”
百裡諾終於插上話：“溺子如殺子。”
沈衝天讚同道：“正是此意。雖說今後無念未必會回到三界中，親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我不牽涉其中，也不想參與。總是東鷹神提前講明，大家心中都有個底數，一旦身邊出現異常行動，也知道如何防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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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真這才講述：“你們都知道，天下有四海，又有海外之地。當年蕩平天下之後，大家先推舉出三界共主，就是天帝，天帝之外又設四仙坐鎮海外之地，鎮守四方。其中冷氏總司北方，為北海及北極之主，看守北海眼。我師父渺雲真仙總司南方，為南海及海外仙山、南極之地共主。無塵天尊總司東方，位列東海及海外列島、東極之主。”
無念好奇地聽著，卻不見下文，遂問道：“母親，西方之主呢？”
何真解釋道：“西方之主，位置不好坐，從設立之初就命運多舛，幾次易主。如今的西方之主，聲低勢微，就是個應聲蟲，不足為道。四方之爭，當年就是四位老人家，也是四位上古之神，你來我往的權勢爭鬥。如今隻剩東、南、北三位老人家，大家還依著從前的習慣，繼續稱為‘四方之爭’。”
無念惋惜道：“可以群策群力並肩打天下，卻不能合謀協力坐天下，權勢利益果真害人匪淺，連上古老神如此高深的修為都抵擋不住！”
沈衝天則琢磨道：“東方之主竟是北方少主的師父，這裡麵還有勾連呢。”
何真道：“從來獨木不成林。無塵本就是上古老神麾下一將，如今上古老神漸稀落，獨尊冷氏。無塵天尊在坐穩東方之主的位置後不忘舊主，奉畢生心血撫養教授少主，也算忠心可嘉。”
沈衝天順著何真的話向下一想，當即忽然大悟：“獨木不成林，渺雲真仙卻是例外。東鷹神能在這邊收徒，無念能做大帥夫人，你們的功法過來之後大打折扣卻仍有保留。種種跡象，都指向一點，渺雲真仙原本就是這邊的人，是曆屆天帝為安撫魔界做出的讓步！”
“怪不得，西方之主命運多舛。大柳樹在西南邊界，實際由魔界出身的緲雲真仙、仙界出身的西方之主共同管理，恐怕就是其中糾葛致使曆任西方之主做了仙界的替死鬼。如今的西方之主看似不成氣候，實則明哲保身，大柳樹作為分界線，如今便是渺雲真仙一手控製。”
“怪不得，當年比武之後，東鷹神連同無念仙姑都被天帝的雷電二聖追殺。之後，你們母女能順利進入這邊，躲避災禍。無論福禍，全都因為你們是魔界的傳人。”
“怪不得，此番大戰無名無由，竟然派出冷月影為先鋒，無塵天尊作主帥。所謂的‘南北之爭’，原是小的四方之爭、仙魔之爭。而如今的仙魔大戰，就是最大的南北之爭！”
何真讚許道：“不錯，一點通，二點明，悟性可以！還有什麼話，繼續說下去。”
沈衝天繼續思索道：“當年事，雖是我師父犯錯在先，又在我外公南鷹神的府邸之內，我外公個性執拗不知拐彎，隻知奉命行事，理應由我外公出麵料理此事，清除貳臣才是正理。天帝卻將這個任務交給東鷹神，分明是要魔界弟子息事背禍，事後又一道詔令閉關封口避禍。是我執意為師父報仇，惹東鷹神出關，撕破大家臉上僅存的一絲顏麵。師祖在同意我入師門時，曾說‘惹禍背鍋，他認了。’我當時沒顧及深思這話的意味。如今看來，這禍就是惹起南北之爭或者說是仙魔之爭，攪亂天下局勢的大禍。在我與東鷹神相繼離開之後，南北之爭在朝堂愈演愈烈。冷氏必定是利用職務便利作了天庭的喉舌和出頭鳥，魔界發動戰事聲討，天庭因此派出冷氏作為替死鬼，交與魔界。”他忽然止住話語，直至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
何真也沒有多餘的話：“沈衝天，你真不愧是‘小災星’！以一己之力挑動天下局勢，當初的卜言果然不差，非言死得真是冤枉！隻是你此番不該來，更不該救他出來。”
沈衝天堅決道：“不交出他，你們不會放過我。交出他，我空手而回，我的妾婢就沒命了，她兩個女子何辜！”
無念輕鬆道：“區區兩個凡軀而已，輕若草芥，賤若泥淖！”
這一句，徹底激怒沈衝天：“上一次對我說這話的，是冷翼！”
何真不動聲色勸道：“但此話並沒錯。仙界已然交出誠意，君仙界也得到想要的，你不出現攪局，這場戰事很快便會結束。就為了她兩個，還有你的所謂報恩，隻會令此戰一發不可收拾，最終要賠上多少性命，多少修為化為煙塵，軍營中也有你的家人吧。”
沈衝天見識不妙，趕緊詼諧圓場：“論起來，咱們兩家還是親戚呢！”
何真收起笑意：“我們也得到消息，盼兒與你的義子互生情愫，雖然因為你我的那場事耽擱，但事後有夜流星母女出麵親為媒妁，一力將親事說合。阿怨最終點頭，隻是要求你那義子賺得仙籙，方可成親，也是為著兩個孩子終身安穩著想。我相信盼兒的眼光，也慶幸盼兒能有個好歸宿。但縱使是親家公，也比不上戰事的影響更深遠吧。”
沈衝天急忙為自己尋機會，故作輕鬆地言道：“彆逼我，也彆使暗手段。你們也清楚，我這個人心眼小，睚眥必報的！事關重大，給我一晚上，讓我好好思索一番，明日再來作答。”
說完，他趕緊拉起百裡諾，恭敬施禮道：“東鷹神，無念仙姑，此間已晚，我和百裡諾再待下去，怕是不太妥，也耽擱你們母子敘話。我倆先退下休息去了。”
何真和無念回禮，一言不發地等著，沈衝天頭也不回出了門。
何真低聲囑咐：“去吧，知道該做什麼。”
無念應聲而去。
第二日一清早，侍者輕步來到沈衝天房間，驚見沈衝天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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