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惜寶一手指著天宮方向:“仿佛有隻鳥飛過那邊去了。”
一眾星君被逗笑,全都七嘴八舌言道:“這天宮內外的靈鳥豈止一隻,想是陛下又得了什麼新鮮愛物,將軍不必擔憂。”
更有星君半是玩笑半是提議道:“就是,若將軍見到詭異征象,實在放心不過,大可請秘神來巡查一番,反正他還沒走遠,且與將軍父子,說話更方便。”
若不提沈衝天還好,一旦提起,文惜寶也不向天空中找鳥兒了,隻是鼻中出著粗氣,懊惱道:“快彆提,如今的秘神聽從陛下派遣是職責,與我說話是不得不敷衍,聽南方天尊的話卻是本心。你們也都看見今日在朝堂上,他說一句話,扭頭看那龍女一眼,唯唯諾諾的樣子,哪裡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我可不敢請他,也請不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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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那些星君聞言都笑起來:“可是呢。誰能想到最終降服小災星的不是陛下,不是哪位真君,竟是小小龍女,可見溫柔刀,刀刀致命啊。”
大家說笑著離開落師門,各尋自家的侍從、車馬坐騎,返回家中。文惜寶因著第二日就是惜淵入宮的日子,雖在好友同僚麵前硬氣幾句,討些嘴邊的便宜,到底不敢真得罪沈衝天夫婦,回去早早休息,好好準備。待天不亮他就起身,率部小心護送弟弟到天帝身邊。
天帝許久不見惜淵,尤其經曆諸多事故之後,再見孩子心中隻有欲抒難抒的親近,隻想與他多說話,又不舍累著孩子,難得放下奏折與書卷,命侍從擺駕花園,一老與一小趁著早上明朗日光遊逛去了。
天帝攜了惜淵的手,小心行於甬路中央,另一手指示著兩旁花木,教給惜淵,這是什麼,那又是什麼,何時化就如今模樣,典籍上有何出處。惜淵小孩子家哪裡聽得進這個,滿心隻是麻煩,看著周圍紛飛上下的靈蝶俏蟲,隻想掙脫天帝的手,肆意撒歡去,因此東瞧西看的,全然不上心。行了一程,惜淵一抬頭看見個東西,憶起父親叮囑的話,頓時高聲怪叫起來。
周圍內侍、侍衛以為出現什麼了不得的,全都圍攏過來,小心將天帝與惜淵圈在中間,嚴密防守。天帝亦被驚動,抬眼順著惜淵手指看過去,前麵幾步遠處一叢山石上高低錯落間停著一隻紅色小鳥,除此再無彆個,頓時笑道:“你竟怕它?”
天帝指揮侍衛們悄悄上前抓捕小鳥在手,送到惜淵麵前,嚇得惜淵掙脫天帝的手,兩手捂臉,不敢接也不敢看。天帝朝著侍衛們努努嘴,那些侍衛得令將小鳥又湊近些。惜淵靜悄悄分開手指,從指縫間小心觀望,見小鳥離自己愈發近了,那尖尖的小嘴幾乎湊到眼前,頓時嚎了起來。
天帝嫌棄道:“益發像你那父親,勇氣無存,懦弱有加。”說完,轉頭問侍衛,“這鳥看著十分的麵生,喚做何名?”
底下無一能答。
天帝命令道:“拿來給朕細看看。”他細細端詳一番,也搖頭道,“毫無修為,靈性欠缺,模樣身形未見長處,倒是這一身鮮紅,有些意思。昨日還說近些年不論仙凡兩處均不安定,多刀兵金刑,今日朕的天宮就飛來一隻通紅的小鳥,正應大火之象,可不是蒼黃助我,拿這鳥送去朕的書房中,咱們也借它的火勢克一克金,順便鍛煉鍛煉白鹿小公子的膽量。”
惜淵與小紅鳥本是舊相識,聽見說天帝留下,雖仍舊以手遮麵,心中卻竊喜不已。
原來沈衝天早察覺這孩子雖麵上的勇氣差些意思,其實暗底下頗有些鬼心思,便喚兒子到身邊,隻做為難道:“這鳥兒再不能留在咱家了。”
惜淵惋惜道:“可是母親不允許?”
沈衝天笑道:“隻是其一。其二,咱家在北堂山底、大湖之裡,眼睛能望見的這一小小方圓之中,不是鳥兒該待的地方。鳥兒有翅膀,命中注定要一飛衝天的。”
惜淵強辯道:“我日日帶它去山頂。”
沈衝天和緩解釋道:“山頂固然是好,不過鳥兒該在的地方比山頂還要高遠。”
惜淵不敢強拗父親,委屈嘟囔道:“這是我的鳥兒。”
沈衝天笑道:“過幾日你便會在另一處見到它,不過若想它仍舊是你的,在你身邊,須要裝作不認得,裝作害怕它。這是我們父子間又一個秘密。”
惜淵更加委屈道:“上一個秘密已經不見了。”
沈衝天笑摟過兒子:“是啊。若是這個做得好,父親向我的好淵兒保證,你最喜歡的懷音姐姐定回來。”
惜淵聽說不但鳥兒能保下,那個漂亮的姐姐也能回到身邊,終於開顏,使勁點頭不止。
等到傍晚文惜寶去裡麵接惜淵回家時,一老一小已經在天宮中痛快暢遊一整日,全都累壞,尤其惜淵,早趴在書房的榻上沉沉入睡。天帝見文惜寶要進來,趕緊朝他擺擺手,示意莫要驚醒孩子。惜寶隻好收斂腳步,輕抬輕放,往日三兩步的距離生生走了半天。見孩子趴伏被衾上,四肢如蟾,頭歪向裡,他因此半跪榻前一個小小腳踏上,伏下身軀,雙手輕輕插入孩子與被衾中間,輕巧穩當托起孩子,摟抱懷中。欲起身時,文惜寶一抬眼看到旁邊牆上多了一副鳥架,昨日一晃即逝的紅鳥正穩穩蹲坐架上,恰巧印證那些星君的話。他就此認定這隻紅鳥乃是天帝新近喜愛豢養,不敢再多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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