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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風雲初聚 第六(1 / 1)

惜淵回家時天已全黑,因他下午一直睡著,因此也沒與他些東西吃。臨行前天帝命內侍裝滿三隻三層大提籃的各色糕餅,外加幾色文具裝在一個大錦匣裡,算作對孩子虧欠的小小補償,一並交給文惜寶,與孩子一道送去北堂山。

一路顛簸到家,惜淵也徹底醒轉,先向空癟肚腹中填了滿滿的現成糕餅與茶水,這才跑到沈衝天身邊,手腳並用,“吭哧”著爬到父親身上,摟定父親的脖子,揚起小臉嗬吹父親麵頰。沈衝天則一動不動,任由兒子折騰,揉搓一身衣服。

青靄笑湊過來道:“出去一整天,想起什麼好話了?”

惜淵仍摟著父親脖頸,歪臉向母親道:“我與父親的秘密,母親不必知曉。”

青靄笑捏兒子的腮,隻道:“好話不學,淨跟你父親學裝鬼的話。外麵還有好幾樁事等著我呢,不打攪你倆。”說著走了出去。

惜淵一直歪頭朝外看著,待母親走得沒了影,這才向父親耳邊低語道:“我今日又見到崇文閣的長須爺爺陛下了。”

沈衝天點頭道:“你去十回,八回能見他。這一回他又教你什麼本事了?”

惜淵惋惜道:“房子裡的爺爺陛下一直領著我到處逛,我隻好借口撒尿跑開,卻在一叢山石後麵見到了長須爺爺陛下,他今日終於出了崇文閣,卻跟我說該來的終於來了,今後他再不在那裡了,要我以後也不用去找他。爺爺還考我,問我能不能記下一句話給父親。”

沈衝天當即坐直身子:“什麼話?”

惜淵裝模作樣捋著下巴和胸膛,歪頭斜眼看著父親,一五一十道:“長須爺爺陛下說,‘你那父親想要的東西一在北海一在他手上,自己沒勇氣還天天在家心神不定,作這樣子給誰看呢,當真沒用’。”

惜淵稚行稚語恰似萬籟中一聲驚雷,直直打進沈衝天心底,霎時驚動所有心竅,他環顧周圍,深處食指抵在惜淵唇邊,側耳傾聽一時,低聲問道:“這真是你說的那位一直住在崇文閣中長須爺爺的原話?那爺爺可是戴著跟父親這簪子一般顏色的,這麼大的一頂羿冠?”

惜淵一味地使勁點頭,一時又問:“什麼是羿冠?”。

沈衝天又問:“當真不是書房裡的陛下說的?”

惜淵又使勁搖頭。

沈衝天不放心再問:“他說這話時,周圍當真隻有你兩個,我的好淵兒可跟彆人提起過?”

惜淵循著父親的話一時點頭,一時又搖頭。

沈衝天繼續問道:“你可知他是誰嗎?”

惜淵脖子已經酸了,隻仰頭呆呆望著父親。

沈衝天道:“他是你那金玦哥哥與懷音姐姐的祖父。他罵得應該,是我的悟性太差,如今才明白,他們連同你的祖父,這些先天老神,周身氣息與這世界同出混沌,猶如一氣,他們便是這世界,彆人怎能察覺。”

惜淵其實完全沒聽明白,仍惦記前話:“那他可是咱家親戚?”

沈衝天呢喃道:“這卻不是。”說完又從唇縫破出笑來,“有他這話,保不齊將來準是呢。好淵兒,今日你立一大功。”

惜淵猜測道:“父親可是要去北海?我也要去。”

沈衝天道:“你可知北海是哪裡,就是上次壞人虜你去的那個地方,那是他的老巢,因此你的那位長須爺爺才說父親沒勇氣。”

惜淵果真被嚇唬住,當即萎了氣勢。

沈衝天忙又哄道:“我的淵兒當真厲害,小小年歲就能幫助父親做這些大事,還四海周遊過,上過天宮,鬥過壞人。父親似你這般年紀時連房門都出不去,假以時日,我的淵兒可是了不得。眼時你隻要在家中好好念書,日日學習功課,不使母親憂心,使母親一顆心都在你身上,看著你就開心,便不會在意父親去了哪裡,不會過問我們的小小機密。”

惜淵到底稟賦血脈不同,悟性了得,當即明白,轉而咧嘴拍手笑道:“我懂得,父親講過的,這叫‘金蟬脫殼’。”

沈衝天終於回到北海眼,前方結界不在,罡風亦隨之消散不存,一片淨澈如洗。這裡從海到七重天有金甲神往來巡視,從第八重天至上直達天頂有天兵層層把守,將極北大地道道圍箍成鐵桶一般,尋常仙家至此,寧死絕進不去,須得些不尋常的路數才可。

想當初冷月影救沈衝天離開圜回境,二人先落腳仙界儘頭,冷月影曾笑言金甲神絕發現不了他。其時沈衝天尚未悟透,直到前日見了惜淵效仿崇文閣老人一言一行,分毫竟是陰厲模樣,他終於從中琢磨出關鍵機竅。趁著青靄日日在衙門忙碌,沈衝天將自己日日關閉房間中,嘗試以心念激蕩些微黑煙短處,使之與肝膽淚珠中的混沌氣小心雜糅,化至陽於無形,鍛煉自己本事至於臻境。

原來他與冷月影一樣,一個稟賦至陽之氣,一個稟賦至陰之體,孤陽獨熾,臻陰獨絕,在三界中都似人群中豎立桅杆一般的突兀,而他們稟賦中存用調和的另一半,則被老神當做短處早早拋棄封存。幸而冷月影猜透他祖父的謎題,而沈衝天猜透冷月影的謎題,兩人都尋出缺失,彌補下不足。至此陰陽二氣終於在身軀中調和,渾身氣機愈發清和平穩,漸與世界融為一氣。沈衝天一心認定冷月影由此失了先天的強處,做事又過於急躁求成,終被自己害死。他自己唯有將心事深藏,能不言就不言,能不動就不動,日日時時躲在青靄身後,懼伏天帝腳下,隻為等待天時地利與人和都傾向於他時,方可一舉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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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衝天尋下借口出門,青靄一心隻在兒子與外麵事情上,懶得管他,底下人得知家主出門,也都鬆一口氣,隻是誰也沒注意,竟無一個看見沈衝天究竟何時離開的北堂山。他至此才知此法之妙,渾身都與天地一氣,不須費力掐訣,也無仙家察覺出自己氣息流轉,輕輕鬆鬆躲過巡防,越過冰山,回到久彆之地。

冷月影替他置下的宅院仍在,這裡實在隱秘,縱使天兵幾番過境掃蕩也未能發現,否則焉能完存。可惜守家的兩位老者卻不在了,想是跟著冷月影的魂魄一道被鎖在結界中,若非被冷月影吸食乾淨,便是在結界消散的一刹隨之化灰。宅院裡麵一眾物件皆是死東西,反倒幸存,可惜無人收拾維係,術法造下的花木片葉不存,滿眼光光禿禿,房舍裡外處處雜亂,唯有流水無情,依舊按當日造下的高低錯落之勢緩緩而動,湍湍之聲不絕如舊。沈衝天矗立院中緬懷一時,向房間中尋出自己從前用過的酒壇酒盞,以酒壇從後院瀑下接了多半壇清水,懷裡攜了杯盞,轉身大踏步出門,徑直去了冷氏老宅。

老宅隻剩一片狼藉,似沈衝天這等在老宅中住過一段時日,且記性又好的,驟一見也難尋出本來模樣,若是尋常那些頭一次見識的仙家,豈能想到當初輝煌榮盛境況。卻也奇怪,老宅處處毀壞徹底,惟有正中陰厲老神遺下的那把高椅仍倔強獨立,也不知天兵為何獨獨留下它,卻給沈衝天也留下一絲念想。

想到冷月影的魂魄一直被困在這高椅上,沈衝天在高椅前一次排下三隻酒盞,緩慢解下腰帶上素白香囊放在酒盞之後自己身前。他又起身褪下腰帶,方便脫剝上衣,露出貼胸口緊緊綁縛的一枚小小扁扁的紅綾口袋。紅綾口袋落地迎風而長,沈衝天撐開袋口,伸臂進去在裡麵摸索著掏出與他腰間那個一模一樣的素白香囊,不過他外麵佩戴的那隻墜著三股銀華流蘇,而新掏出來的卻墜著四股雪藍流蘇。沈衝天向香囊中摸出一枚亮盈盈的珠子,將兩香囊緊挨並放,珠子擺在香囊上,便又去紅綾袋中摸索,很快掏出一枚尚溫熱的金鑲玉玦,輕柔理順上麵係的宮絛流蘇,挨著香囊擺好,這才給自己也擺了三隻酒盞,以清水代酒,斟滿六隻酒盞。

至此,沈衝天複向袋中摸索,終於又尋出一張黃紙朱砂符篆,這張符篆因緊黏匣底,方於上次躲過一劫。沈衝天兩指拈好符篆,口中念訣腳下踏罡步,看著符紙燃儘,清淡煙氣嫋嫋升空,殘存的濁氣圍攏四周熏嗆肺腑,身外卻是靜謐依舊。他側耳使勁傾聽,許久不聞腳步聲,更無熟悉呼喚。

沈衝天胸中積攢千言萬語,卻一字都未出口,全部硬生生抵壓在喉嚨之下,席地側身抱膝而坐,替故友奠灑一盞,他對飲一盞,再奠灑,再對飲。很快三盞水酒落肚,沈衝天喉間上下一動,鼻竅一抽,快速收拾起東西,將珠子並那雪藍流蘇的香囊裝進紅綾袋,照舊貼身藏好,卻留下金鑲玉玦,與銀華流蘇的香囊一道掛上腰帶。他再起身觀望身邊議事廳殘垣,越過殘垣眺望老宅,回想一路進來所見,思忖一時,終將目光收回身邊,落在高椅上。若他的判斷沒錯,眼時隻要他能似在西方天尊府一般破解高椅的機關,必能得到他朝思暮想的東西。

高椅遍身雄黃色,除去椅腳離地一尺往下,皆是麵上凹凸不平,滿布溝壑,沈衝天似全看不見一般,一時掂腳一時俯身,隻顧著在椅子上下摩挲尋找,終於在座椅底下摸到盤曲一團細細軟軟的東西,趕緊拿出來,正是他的龍筋鞭。沈衝天一見龍筋鞭,心中頓時一喜,趕緊貼身收藏好。

高椅上原本的花紋已儘數被冷月影抓撓去,早不可見,除了龍筋鞭外一無所獲。沈衝天將五指略展開,恰巧填覆溝壑,他亦曲指輕作抓撓之狀,心事滿覆,忽然間,他憶起父親作為,一手從背後抽出玉簫,激蕩起肝膽淚珠中的混沌元氣,照定高椅狠命劈了下去。

高椅無聲而塌,竟原地化作一隻碩大的白色繭殼。繭殼隻有半截,由絲絲晶瑩白皙仿佛玉做的線一般編織而成。沈衝天猜測繭殼應當同著西方天尊府的十三簋是一個道理,隻看著道道玉線便觸動心事。他摘下腰帶上的金鑲玉玦,蠻力拆除上麵包裹的金殼拋棄一旁,隻留下五六玉片托在掌心,慢慢湊近繭殼。繭殼上的玉線似長蛇嗅到獵物,緩緩舒展開放,道道絲向著沈衝天而來,將他雙手連同玉片全部包繞其中。立時一道光華升起,不見痛癢間,無數玉屑跟隨光華之後紛飛,很快摻入流雲,消失不見。

光華過後,繭殼不見,沈衝天手中的玉片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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