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門大考,是星城選舉棟梁之才的考試。”他收起劍,回答道,“三年一舉,應試者限於十八至二十八之間,考題從德、文、武、禮、美五處入手考察。通過之人參與‘星門’判彆,進入最適合自身的門派學習星術,根據修為評判,各領官職,保家衛城。”
原來星城的官員是這樣被選拔出來的。
“可是我們鎮裡的郝司鎮,卻不是靈人。”趙水說道。
蘇承恒默了默,解釋道:“星門官員皆在都城中樞供職,普通人亦可以通過科考入官……”
“隻是重要官職還需星門中人承擔,是嗎?”趙水接口道。
見蘇承恒不置可否,他側身坐在外廊的美人靠上,感歎道:“竟有這規矩,怪不得我等平民百姓,沒怎麼聽說過呢。”
聽到趙水言語中帶有對星城的抱怨氣,蘇承恒有些不悅,說道:“怎麼會沒聽說過?星考不限出身、不限名額,功力滿足要求便可,百姓均知。就算不及你此等內力,亦可參加。”
不及他嗎?
黑衣人、赫郎君、蘇承恒,還有那個許瑤兒……自他出鎮後,碰到一個打不過一個,不會攻擊,隻能兔子似的逃,可見是多麼三腳貓的功夫。
因此聽蘇承恒這麼說,趙水不自覺地挺了挺背,看向他。
這位蘇郎君,倒不像是會說大話的人,可“星考”畢竟是為星城選賢舉能的試驗,門檻這麼低的麼?
“我……不行的吧?”他笑笑道,“隻能用在暗器輕功上的內力,做不得數。”
“隻用在暗器輕功?”
“嗯。”趙水點點頭。
他爹就是這麼告訴他的。
蘇承恒卻感到奇怪地搖頭,思索著說道:“據在下所知,所謂內力乃丹田之氣,是謂本源。而招式術法,均為外在,練熟之後結合內力,融會貫通便可。”
“……”
怎麼說呢……他說的話,竟句句與趙水他爹所授相悖。但仔細想想,卻又覺得句句在理。
趙水的笑容微淡,起身問道:“你是說……”
正在這時,院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我爹來了。”蘇承恒聞聲說道,又豎耳細聽,“還有娘。”
趙水與他一對視,連忙拱手,道了一句“告辭”後,立馬轉身躥進屋中。
前腳房門關上,後腳便聽到了院門被敲響的聲音。
“來了!”蘇承恒回劍入鞘,前去開門,“爹,娘。”
隻有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院子,其餘人似乎被他們退開,門被緩緩合上。
“恒兒,又是這麼早起來?”是昨日陪在老爺子身旁的那名年長女子,原來是蘇承恒的母親。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平和、幾分欣慰,趙水聽到耳中,不禁想起來自己的爹娘。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身在何處,是否已經擺脫追捕,往伴星城趕來?
“昨日你也沒怎麼吃飯,娘熬了些暖胃的粥,你趁熱喝了吧。”她說道,頓了頓,才像是想起房中還有一人,“還有許小娘子。”
她叫許瑤兒許小娘子?
趙水搖了搖頭——看來是沒想認她這個兒媳。
“多謝娘。不過你們怎麼來了?”碗盤被端到了院中的石桌上,蘇承恒說道,“今日理應我們去拜見才是。”
“昨日發生那樣的事,哪裡算得上成婚。”蘇承恒的娘說道,輕歎一聲。
“是。”蘇承恒應道。
趙水再次在心中為許瑤兒的出逃叫了聲好。
這一家人,有不認的,有想著法兒把他倆硬塞在一塊兒的,從頭到尾都沒問過新娘子的意見,人家畢竟一女子,也不擔心這麼做毀了她的清白名聲。
“新娘子呢?”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讓趙水覺得有些耳熟。
“爹,她……”蘇承恒猶豫一瞬,回道,“禮未全,長輩未拜,自然是不方便見家人的。”
趙水不免緊張起來,立在門後大氣也不敢出。
“按禮如此。”他爹說道,聲音壓低了些,“你祖公叮囑了,瑤兒初到咱們家,要好好招待,莫逾了規矩。”
“承恒知曉。”
“行了。”他娘柔聲道,“早些用膳,爹娘也是怕老爺子過來,你再不懂事……所以攔住了他。你們既然無事,就先走了。”
“是,爹娘放心,也讓祖公放心。”
聽到他們往院門走過去,趙水心中的石頭落地,舒了口氣。
門外的腳步聲驟然一頓。
“娘,怎麼了?”是蘇承恒的娘在問。
“這新娘子……”他娘猶豫道,卻沒說出下句。
趙水胸口再次一緊——莫非隔這麼遠,她能憑著一聲呼吸來判斷人?倒是看書上提過,功力深厚者可以做到這一點。
他立即收起聲息。
“沒什麼。”蘇承恒的娘鬆了口,說道。
聽著他們走向院門,趙水衣襟中藏著的黃石,卻在此時突然發出光亮,還在微微顫動!
一股吸力撲麵而來,那黃石隨著引力躍然向前,將趙水也扯出去一大步。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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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傳來椅凳翻倒的聲音,讓一腳已邁出門檻的幾人一起停住了腳。
“哐當——”
又是什麼被撞到的聲音,蘇承恒跟他爹娘一同回過頭,眉頭緊皺——這趙水,在做什麼?
沒給他思索的機會,下一瞬,隻見緊關的房門“嗙”地一聲被撞了開,趙水整個人飛身而出,落在院子正中,一團黃黃的光影從他的身上升起,浮在空中停了住。
蘇承恒已不想去思索發生了什麼,乾瞪起眼向趙水詢問。
趙水也才剛緩住重心,迎上他的目光,無奈彎嘴苦笑了下,指指麵前的黃石,說道:“抱歉,我攔不住它。”
“璣雲石!”
蘇承恒的爹娘同時喊道。
蘇清遠一揮手,院門隨之緊緊關上,然後他們夫妻二人一同看向了雲石後麵的高大男子。
“你是誰?”
“趙水?”
夫妻兩個的話說出口,就像是一問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