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殘魂消散的最後一縷黑氣被桃木劍挑破時，蘇言的指尖還殘留著天照火灼燒的餘溫。
他單膝跪在噬魂窟的青石地上，汗水順著下頜線滴落在布滿裂紋的地磚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洞頂滲下的水珠“嘀嗒”作響，在空曠的洞窟裡漾開回音，也讓他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幾分，此刻他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儘快回揚州樞夢宗，用玉藻前的殘魂核心完成獻祭，拿到突破獎勵。
“叮——”熟悉的機械音突兀地在腦海中響起，蘇言的眼皮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他沒有立刻沉入意識空間，而是先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斷裂的傀儡關節、凝固的黑色血跡、還有散落在角落的幾縷白色狐毛，都是剛才那場惡戰的痕跡。
白氓正蹲在不遠處整理傀儡殘骸，而千代……蘇言的心神微動，左眼泛起一絲淡紫色的微光，意識悄然沉入神威空間。
空間內一片赤紅，火靈珠懸在半空，散發著溫暖的靈光。千代正坐在靈根樹旁，手裡捧著一個木盒，指尖靈巧地擦拭著裡麵的傀儡零件，眉頭卻皺得緊緊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冷淡。
聽到蘇言的心神呼喚，她頭也沒抬，語氣帶著幾分不耐：“你總算想起我了？剛才魂氣波動那麼大，我還以為你要栽在那隻狐狸手裡——怎麼，不清理戰場就想走？”
“戰場不用管了，最重要的是回宗獻祭。”蘇言的意識投影落在她身旁，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玉藻前的殘魂核心是頂級祭品，隻有儘快獻祭，才能拿到突破所需的獎勵，晚了可能生變。待會兒我用神威瞬移回揚州，你在空間裡準備好，若獻祭時能量暴走，你用傀儡絲從空間內穩住靈氣，彆露麵。”
千代這才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眸裡帶著幾分不屑：“獻祭？就你那破宗門的陣眼，能撐得住元嬰級殘魂的能量衝擊？上次獻祭個低階邪祟都差點炸了陣眼，這次要是搞砸了，我看你怎麼突破。”
她指了指木盒裡的零件，語氣又沉了幾分，“我會備好傀儡絲，但你最好彆指望我出手，你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
“放心，有墨老和旭東道長幫忙，不會出岔子。”蘇言的意識投影揉了揉眉心，知道她嘴上嫌棄，實則早已做好準備。
轉身退出神威空間時，還聽到千代在身後嘀咕：“真是的，每次都急急忙忙的，就不能提前規劃好……”
睜開眼時，白氓已經走到他麵前，手裡拿著三具還能勉強使用的簡易傀儡：“宗主，能用的傀儡隻剩這三具了，其他的要麼關節斷了，要麼核心碎了——咱們不清理戰場了嗎？”
“不用了，獻祭要緊。”蘇言接過傀儡，隨手放在一旁，從懷裡掏出魂晶盒，小心翼翼地將泛著淡紫色微光的殘魂碎片放進去，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碎片裡蘊含的精純靈氣，“這是玉藻前的殘魂核心，是頂級祭品，回宗獻祭後，大概率能拿到突破雙丹境的獎勵。你現在立刻帶十名核心弟子，去京城蘇家宅院接我父親，路上避開巫蠱氏族的眼線，這枚玉簡你拿著，裡麵有驅蠱符文，遇襲時能自保。”
他將刻滿驅蠱符文的玉簡遞過去，又補充道：“對了，千代還在神威空間裡，她是咱們的秘密武器，除了你，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我回宗後立刻準備獻祭，突破成功就去接應你們。”
白氓接過玉簡，鄭重點頭：“宗主放心，屬下一定安全把蘇伯父護送到揚州，絕不泄露千代婆婆的消息！”轉身快步去挑選弟子，腳步比平時快了幾分，他知道獻祭對蘇言、對樞夢宗有多重要。
蘇言走到洞窟角落，確保周圍沒有異常後，左眼泛起濃鬱的淡紫色光暈。
隨著印訣快速捏出，身前的空間撕裂開一道漆黑的裂隙，神威空間的赤紅靈光從裂隙中溢出，隱約能看到裡麵靈根樹的輪廓。
“千代，準備好了嗎？這次絕對不會傳錯位置。”蘇言對著裂隙輕聲說道，語氣裡帶著幾分篤定，為了儘快獻祭，他特意在意識裡反複確認了樞夢宗的坐標。
“哼，最好是這樣。”千代的聲音從空間內傳來，帶著慣有的傲嬌，“要是再把我傳去靈脈紊亂的地方，耽誤了獻祭，我就把你那幾具破傀儡的核心齒輪全拆了！”
蘇言失笑，彎腰鑽進裂隙。這一次，他將神威空間的操控力提到極致，意識牢牢鎖定揚州樞夢宗的臨時陣眼——不過瞬息之間，空間裂隙便在最中間的石屋旁閉合，蘇言的身影穩穩落在地麵上，懷裡的魂晶盒被他緊緊攥著，生怕出半點差錯。
“看吧，我說不會錯。”蘇言對著空氣低語，左眼的紫色光暈漸漸褪去，第一時間檢查魂晶盒——碎片完好無損，他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意識沉入神威空間，對千代道：“你在空間裡待著，我去叫墨老和旭東道長，獻祭時我會給你傳訊。”
“知道了，彆磨蹭。”千代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不耐煩。蘇言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朝著山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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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石屋，就看到墨穀子蹲在木柵欄旁，手裡拿著一塊劣質靈玉，正皺眉研究上麵的聚靈符文，刻刀在符文邊緣反複摩挲，試圖修複磨損的紋路；旭東道人則靠在老槐樹上，手裡晃著酒葫蘆，琥珀色的酒液在葫蘆裡打轉，卻沒喝一口，眼神裡滿是對宗門近況的擔憂。
“蘇言？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要在噬魂窟待幾天嗎？”旭東道人看到他，驚訝地坐直身子，酒葫蘆差點掉在地上。
他以為蘇言至少要三天才能處理完玉藻前的殘魂。墨穀子也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舊木簪：“你這孩子，怎麼突然回來了？玉藻前的殘魂處理好了？”
他的目光落在蘇言緊攥的魂晶盒上，瞳孔微微收縮——那盒子散發的靈氣，絕非普通邪祟能比。“處理好了，這是玉藻前的殘魂核心。”
蘇言走到兩人麵前，打開魂晶盒，泛紫色的殘魂碎片在陽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裡麵的靈根樹碎末清晰可見，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這精純的靈氣變得粘稠起來，“我回來就是為了獻祭，隻有獻祭這枚殘魂核心，墨老，您能不能立刻幫我調整陣眼？聚靈效果得再加強，不然撐不住能量衝擊。”
“玉藻前的殘魂核心？！”墨穀子的眼睛瞬間瞪大，手裡的劣質靈玉“哐當”掉在地上，滾出去老遠，刻刀也摔在一旁，“你……你真的殺了玉藻前？那可是元嬰級的邪祟！上次咱們三個聯手，都被她的魂氣壓製得抬不起頭，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殺得了她？”
旭東道人也湊了過來，酒葫蘆忘了晃，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你沒開玩笑吧？玉藻前的魂氣那麼霸道，能撕裂金丹期修士的靈力護盾，你就算能傷到她，也不可能拿到殘魂核心啊！難道是用了什麼特殊手段？”
“是實打實拚下來的，還解鎖了靈化分身附傀儡的技能，能同步施展土遁術。”蘇言無奈地笑了笑，指尖彈出一寸長的骨刺，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獻祭才是最重要的——墨老，您看陣眼還能調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