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跪在安靈區的青石板上,指尖還沾著祭拜時灑的靈泉水。
村民們捧著硫磺晶、靈脈布圍在先祖碑前,誦念聲混著硫磺燃儘的清苦氣,竟比樞夢宗的靜心香更讓人沉心。
懷中的玉鑒突然泛起溫意,不是靈脈礦石的灼燙,是初春三江冰融時的柔暖,順著衣襟往四肢竄,像有細流在經絡裡遊走,連之前調試靈脈炮時攢下的筋骨酸沉,都被這股暖意揉得散開了。
他悄悄攤開手,見那枚半透的玉鑒浮在掌心,原本平滑的玉麵正慢慢浮出細紋。
不是尋常裂紋,倒像他之前畫的三江流域圖:最細的紋路繞著村頭小溪,稍寬些的循著揚州主河,最粗那道竟直連靈脈井,連水下暗湧的漩渦走向都刻得分明。
更奇的是,玉鑒邊緣凝著層極薄的水膜,膜裡裹著縷縷淺金色光絲。那是村民祭拜時飄出的信仰之力,竟像認路似的,順著水脈紋路往玉鑒中心鑽,把半透的玉麵染得溫潤起來,摸上去竟能覺出水流般的細膩觸感,連之前玉鑒上模糊的靈脈印記,都被這股力磨得清晰了。
“小子,村民都拜完了,靈脈炮那邊還等著校準……”千代的聲音剛起,就被蘇言抬手按住。
他正閉著眼細品,玉鑒的暖意順著掌心往丹田鑽,比靈脈井的靈力更柔,卻帶著股韌勁,像有無數細碎的念頭跟著進來:李村阿婆盼著田埂不澇,王村獵戶求著下山平安,連孩童念叨的“靈脈彆斷”都清晰得很。這股帶著願力的暖意裹著丹田,蘇言忽覺識海一震,內視時,見那棵丈許高的靈根樹正泛著微光,樹乾上早纏著兩縷光帶:赤色的是之前煉化硫磺晶凝成的火脈氣,土黃色的是安靈區青石板養出的土脈氣,此刻兩道光帶正繞著樹乾轉,像在等什麼似的。
沒等他細想,掌心玉鑒突然“嗡”地輕顫,之前吸滿的信仰之力混著三江靈脈水,順著手臂猛往丹田衝,這股力比靈力沉,卻帶著“眾人願力歸一處”的韌勁兒,剛撞進丹田,就往火、土兩脈之間鑽。
蘇言隻覺丹田像被溫水裹住,那股水靈力竟自動繞著之前的火丹、土丹轉了三圈,火丹是鴿蛋大小,泛著硫磺晶特有的暖光,丹身上浮著細碎火紋;土丹比火丹穩實些,色如青石板,丹身上能看見靈脈節點的紋路,兩道丹見了水靈力,竟同時往外散出微光,像在呼應這股新來的力。
“這是……三脈相召?”蘇言心中恍然。
之前凝火丹時,靠的是硫磺晶的烈;凝土丹時,借的是安靈區的穩;如今這水靈力,竟帶著三江的柔與村民的願,剛在丹田聚了半盞茶的功夫,就順著火、土兩丹的微光,慢慢凝成了水團。
這水團比火丹稍大些,清淩淩的,表麵還纏著信仰之力的淺金光絲,像給水流裹了層金邊,連丹田周圍的經絡,都被這股水靈力潤得發暖。
他試著運轉心法,水團竟順著火、土兩丹的軌跡轉了起來:火丹在外散著暖,土丹在下托著穩,水丹在中間裹著柔,三枚丹懸在丹田,湊成個穩穩的三角。
蘇言忽覺識海裡的靈根樹又竄了半丈,枝椏間冒出新綠嫩芽,之前纏著的火、土兩脈光帶,竟與新添的水脈光帶纏在一起,順著樹根往上爬,在樹頂凝成個小小的光團,團裡映出三江交彙的虛影,連水麵反光都看得真切。
“主人!你周身有水光!”九嬰的聲音帶著顫,舉著機關盒湊過來,見蘇言周身飄著清淩淩的水光,水光裡還裹著細碎金光,繞著肩膀轉時,竟與丹田的水丹隱隱呼應。
蘇言抬手試了試,指尖凝出一縷水靈力,剛碰到地麵,就順著靈脈方向漫開,連青石板縫裡的細土都被潤得鬆軟,他再看懷中玉鑒,玉麵的水脈紋路更清了,連蓬萊閣修士偷偷埋在河底的邪術符篆,都在玉麵上顯成黑點,甚至能看清符篆上的邪紋走向。
這玉鑒竟借著信仰之力和水丹,不僅能辨水脈,還能識邪祟了。
“之前總以為,凝丹是硬攢靈力就夠了。”蘇言輕聲歎,望著遠處村民收拾祭拜的祭品,忽然明白過來:火丹烈,是借硫磺晶的“剛”;土丹穩,是取青石板的“承”;如今這水丹柔,是融三江的“潤”與村民的“願”。
修行哪是獨善其身,是要像天地養萬物似的,讓剛的、承的、潤的湊在一處,再沾些人間的念想,道基才能紮得穩。
他轉身往靈脈炮那邊走,玉鑒在身前飄著,水脈紋路映著夕陽,把整個揚州的靈脈都照得透亮。
千代和九嬰跟在後麵,見蘇言袖口的水光還在閃,每一步都踩在靈脈節點上,丹田的三枚丹隔著衣料都能看出微光。若蓬萊閣敢來,這融了火之烈、土之穩、水之柔的三脈丹,定能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天地相和,力不孤行”。
蘇言指尖的三係靈力還在纏纏綿綿地繞著,水的清潤裹著火的暖烈,火的暖烈又貼著土的沉實,三股力道揉成一縷淺金,正順著掌心往丹田鑽。
他本想抬手看看玉鑒的變化,卻忽覺識海像被清水洗過般透亮。原本隻隱約見個輪廓的靈根樹,此刻連枝椏上每片新葉的絨毛、花瓣邊緣的細齒都看得真切,甚至能看見信仰之力的淺金光絲順著葉脈爬,每爬過一處,樹乾就凝出一道比發絲還細的水紋,那是水丹靈力在跟著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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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蘇言猛地閉眼,丹田內三枚靈丹突然齊齊發亮。水丹先散出清光,順著經絡往四肢漫,所過之處,連血液裡浮沉的細微雜質、經絡壁上附著的靈力殘屑都無所遁形;火丹跟著發熱,暖光裹著硫磺晶特有的燥氣,竟能捕捉到空氣中每一粒硫磺粉塵的軌跡,連粉塵碰撞時的微弱震動都傳進腦海;最後土丹沉下,土係靈力貼著地麵蔓延,青石板的裂紋裡藏著的微生物、土壤顆粒間流動的靈脈水,甚至靈脈水在地下衝刷岩石的細碎聲響,都順著靈力織成一張細密的網,鋪在他意識裡。
他忽然想起之前調試靈脈炮時的窘迫。那時總覺得靈力是“一團混沌的氣”,操控時要麼太猛衝壞零件,要麼太弱推不動機關,隻能靠著千代和九嬰的機關術勉強湊合用。
可現在,他能“看見”靈力裡藏著的“小顆粒”,那些比針尖還小的微粒湊在一起,才成了能被感知到的靈力。
就像三江裡的水,遠看是一汪清流,近看才知是無數水珠聚著;就像安靈區的土,摸著是一塊硬塊,拆細了才是無數土粒疊著。
“你站這兒半個時辰了,靈脈炮的校準還等著……”千代舉著剛磨好的炮管零件湊過來,見蘇言指尖飄著三縷靈力不動,忍不住伸手想碰,指尖剛碰到那縷水靈力,就見蘇言猛地睜眼,指尖水靈力突然炸開,化作千百滴比芝麻還小的水珠,精準地落在千代掌心零件的縫隙裡,將卡在裡麵的半粒硫磺晶碎屑衝了出來。
“零件縫裡卡了碎屑,再裝進去會磨壞炮管的膛線。”蘇言的聲音還帶著點恍惚,目光落在零件上,能清晰看見碎屑在金屬紋路裡壓出的淺痕,連碎屑邊緣的棱角都看得分明。
千代愣了愣,用細針挑了挑,果然從縫隙裡挑出小半粒硫磺晶。這是剛才打磨時不小心蹭進去的,她盯著零件看了三刻鐘都沒發現。
九嬰抱著機關盒跑過來,鏡片後的眼睛瞪得溜圓:“主人你這是……入微了?能看清這麼小的東西?”
蘇言沒立刻回答,抬手往旁邊的靈脈井指去。井裡的水正泛著漣漪,他凝出一縷水靈力探進去,瞬間就覺井水的脈絡在意識裡鋪展開。
哪處水流快、哪處藏著細小砂石、哪處的水帶著硫磺晶的暖,甚至水分子在水中碰撞的細微震動,都像在眼前演了一遍慢動作。
他試著將水靈力再分,竟能“抓”住幾簇水分子,看著它們在指尖聚成小水珠,又在火靈力的暖裡慢慢蒸發,變成比水分子還小的微粒,飄進空氣裡。“不是看清,是‘拆透’了。”
蘇言指尖一收,井水竟順著他的力道往上漫,在半空凝成一小團,團裡的水分子還在不停碰撞,“之前總覺得靈力是死的,要麼用來攻擊,要麼用來防禦,現在才懂,靈力裡藏著無數活的‘小顆粒’,這些顆粒碰在一起,能變成新的東西——就像硫磺的火碰著靈脈的水,能燒成暖霧;靈脈的水裹著安靈區的土,能凝成新的土壤。”
他試著往水團裡加了點火靈力,就見水團裡的水分子開始發燙、晃動,有的甚至裂開,變成更小的氫與氧;又加了點土靈力,那些裂開的微粒竟往土粒上粘,慢慢凝成了帶著水汽的新土——那是水、火、土三係微粒拆了再拚,生出來的新東西!
蘇言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之前修行時悟的“天地相和”突然有了實感:不是三係靈力簡單疊加,是讓它們的“最小顆粒”重新組合,像村民種莊稼,要水浸土、火暖根、土養苗,三力拆拚著才生新芽;像靈脈炮,要水引靈、火炸藥、土托炮,三力合著才顯威力。
他抬手往旁邊的田埂揮去,三係靈力順著指尖漫開。落在乾裂的土上時,水的微粒鑽進土縫,帶著火的微粒暖化板結的土粒,土的微粒又裹著兩者,讓乾土慢慢變得濕潤鬆軟;落在被踩壞的禾苗上時,三係微粒順著禾苗的根往莖裡鑽,原本蔫掉的葉片竟慢慢挺直,連葉尖的黃邊都褪成了新綠。
這一次,他沒結任何印,沒引任何靈脈,隻是憑著“拆拚微粒”的本事,就讓生機重新冒了出來。“這是……不用心法就能滋養?”
千代看得眼睛發直,之前蘇言要滋養莊稼,得蹲在田埂上運轉半個時辰心法,如今竟憑著這“入微”的本事,隨手一揮就能讓禾苗複蘇。
蘇言笑著點頭,丹田內三枚靈丹還在微微發亮。他忽然懂了,所謂“入微”,不是能看清細處,是能把天地間的“力”拆成最小的顆粒,再按著心意重新編織。
想護村民,就拆土的微粒凝壁、拆水的微粒覆膜、拆火的微粒防傀儡;想養民生,就拆水的微粒澆田、拆火的微粒暖土、拆土的微粒肥苗;想禦外敵,就拆三係微粒凝出“水裹火土”的殺招,既保威力,又能控製範圍,不傷及無辜。
他轉身往靈脈炮那邊走,玉鑒在身前飄著,映著他指尖流轉的三係靈力。那些靈力不再是混沌的一團,而是無數微粒在有序地動,像把整個揚州的靈脈,都拆成了細處,再穩穩握進了手裡。
蘇言忽然覺得,之前怕蓬萊閣來犯的緊張,竟慢慢散了,有了這“拆拚微粒”的本事,就算敵人來勢再猛,他也能憑著三係靈力的入微操控,在靈脈間織出一張護網,護著揚州的村民,護著腳下的土地,護著這一方天地的生機。
“走吧,”蘇言回頭對千代和九嬰笑,指尖的三係微粒正慢慢聚成一枚小小的光團,“咱們去把靈脈炮再改改,這次不用怕靈力控製不好。現在啊,咱們連靈力裡的‘小顆粒’都能捏得準,還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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