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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十二這天,寒風刮在臉上像小刀子,可清遠鎮西街肉市,卻是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
一口巨大的鐵鍋永遠燒著翻滾的開水,霧氣騰騰。現成的肉案子擦得鋥亮,上麵掛著半邊半邊處理好的白條豬,肥膘雪白,瘦肉鮮紅。
案下木盆裡,新鮮的下水、板油分門彆類放好。
薑竹手腳麻利,嗓門也亮,負責招呼客人、稱斤算賬、收錢找零。
薑蘭和王氏沒有薑蘭豁得開,幫著收拾攤位、遞東西、還有照看好幾個孩子,省得他們碰到水、火受了傷。
薑翠山去給老周頭還有酒樓“醉仙居”送肉去了!
這幾年下來,薑家的豬圈從最初的十頭,擴成了如今後山圈起來的一大片坡地,足足養了上百頭,各個毛光水滑,一看就是上好的貨色。
肉質緊實細膩,肥瘦相宜,無腥味。
經過這三年的積累,名聲也漸漸傳開,可惜一年也隻能養出一批,量也有限。
薑瑤當初選這幾個富戶可是用了心思的,她找了街上的乞丐仔細打聽了這些人家的名聲的,乞丐們彆的不說,成天在街上混,那些人家真慈悲,假慈悲,他們比誰都清楚。
今年幾家富戶包圓了九十多頭肥豬,還剩十多頭,薑瑤照樣在街上擺攤現殺現賣。
鎮上的尋常百姓,也願意多花幾個銅板,來買這沒有怪味的好肉,生意還是可以。
薑瑤今天穿著一身深藍色、洗得發白卻漿得硬挺的粗布短打棉襖,外麵係著一條厚厚的、被豬油浸得發亮的皮圍裙。長發一絲不苟地挽在腦後,用木簪固定。
此刻,她正按著今天要現殺的第二頭豬。
被繩索綁住四肢的肥豬,還在死命掙紮嚎叫,淒厲的叫聲震得人耳膜發疼。
那聲音把路過的行人都吸引了過來!
“這煞星這是又要大開殺戒了!”一群乞丐哆哆嗦嗦的蹲在薑瑤們攤位的對麵,“去年,也是這個時候!”
“去年,她宰了八頭,今年不知道幾頭!”
“我剛才去那邊轉了一圈,今年多兩頭!”
“那我們今年又能喝上肉湯了。”
“不然,你以為,那麼冷的天,我們等在這裡作甚,這丫頭厲害歸厲害,心不壞。”
有幾個外地的路過,看到薑瑤一個人殺豬,詫異的拉住等著買肉的問:“小兄弟,怎麼你們這地界就讓一個女人殺豬啊!!”
“我也隻見過她這一個!”路人眼睛盯著薑瑤的動作,漫不經心的回道。
“她一個女人,敢殺.........”
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見薑瑤取出腰間的殺豬刀,沒有一絲猶豫,手腕一沉!
“噗——!”
刀鋒精準無比地從豬脖頸下方斜斜刺入,直沒刀柄!
滾燙的豬血如同決堤的洪水,激射進早已準備好的大木盆裡,發出沉悶的嘩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