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豎起耳朵,緊張地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就在她藏身的灌木叢外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了。
薑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腦子裡飛快閃過各種丟人現眼的社死畫麵。
她甚至開始琢磨,要是對方也蹲下來,自己是該打個招呼(“嗨,你也來啦?”),還是裝作一坨雪堆?
然而,預想中的解褲帶聲、或者尷尬的咳嗽聲並沒有傳來。
腳步聲…消失了?隻有風雪依舊在呼號。
“走了?”
薑瑤狐疑地又等了幾息,外麵確實沒了動靜。
她長長鬆了口氣,扯了幾張大樹葉,拍掉上麵的冰坨子和雪花,胡亂收拾好自己,提上褲子!
腰帶都來不及係緊,就迫不及待地扒開濕冷的灌木枝條鑽了出來——再蹲下去,她懷疑自己的屁股要變成兩坨冰疙瘩了。
寒風撲麵,她打了個寒顫,趕緊低頭手忙腳亂地係褲腰帶。
這個時候可沒有鬆緊褲,褲子上都會縫上一根帶子!
剛係好,一抬頭,目光習慣性地掃向自己剛才放在路邊、倚著一塊大石頭的大背簍。
“!!!”
薑瑤的瞳孔猛地一縮!
隻見她的大背簍旁,不知何時,竟然“靠坐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
那人穿著破爛肮臟的灰藍色號衣(款式像是衙役兵丁或驛卒的衣服),身上、臉上糊滿了泥汙、雪水和暗紅色的…血漬?
他低垂著頭,看不清麵容,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似的嗬嗬聲,仿佛隨時會斷氣。
他的一條腿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身下的雪地被染紅了一大片。
他的一隻手無力地垂著,另一隻手卻死死地按在肩部,指縫間似乎也有血跡滲出。
整個人像一灘爛泥,全靠背簍和那塊石頭支撐著才沒徹底滑倒。
“臥槽?!”
薑瑤腦子裡嗡的一聲,瞬間炸了鍋!
“這什麼情況?!
不會和遇到拐子那次一樣,又遇上事了嗎?!”
剛才那個腳步聲是他?他不是來找地方方便的,是逃命逃到這裡撐不住倒下了?!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警惕地環顧四周。白茫茫一片,隻有風雪肆虐。
“晦氣!真晦氣!”
她心裡瘋狂吐槽!
“這十來年一直沒事,今天卻出事了?!
今天出門是踩了哪路神仙的尾巴?
看來老話說得對,夜路走多了,總能碰上鬼!”
理智瘋狂叫囂:快跑!繞開!彆惹麻煩!這人一看就是被追殺的,沾上就是潑天大禍!
就在薑瑤打定主意,準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的瞬間——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一陣急促得如同爆豆般的馬蹄聲,毫無征兆地撕裂了風雪的呼號,從山道的拐角處猛然炸響!
那聲音由遠及近,速度快得驚人!
幾乎是在薑瑤聽到聲音的同時,幾道騎著高頭大馬、披著黑色鬥篷的身影,如同從風雪中衝出的地獄惡鬼,眨眼間就衝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