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市區日租界,興中株式會社。
所有的拉門都大開著,廳堂內,柴田信一在看書。
高橋出現在廊下,彙報道:“部長,木村來電話說方子傑上鉤了!”
柴田信一:“嗯,你也開始準備吧!”
高橋領命離開。
柴田信一這才從書本中抬起頭,看著外麵的月夜。
柴田信一:“好好享受,這可是我專門為你量身定做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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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孝華關窗後一直看著曹介民與方子傑有說有笑的講電話,內心不由得納悶。
曹介民放下電話看到他的表情,笑問:“怎麼了?”
袁孝華走過來推他離開辦公室,說:“沒想到您跟方子傑的關係這麼好,才一個電話就讓您有說有笑的!”
曹介民心情很好的說:“我也沒想到你我之間除了舊情還有這樣的因緣。抱歉,讓你這個新婚不久的人跟著我到處亂跑。”
袁孝華恭敬道:“哪兒的話,我和我妻子都覺著能有機會跟您學習是我們的榮幸!”
曹介民又笑了:“你這頂高帽比子傑的胡說八道可讓我享用多了!”
袁孝華也露出笑容,趁機說:“那回去後找個時間讓我和我夫人做東招待您一下吧?”
曹介民答應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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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退去清晨來臨。
方家彆院大門前、庭院內已經清掃乾淨,猶如什麼都沒發生過。
昨天夜裡,保軍在兄長們的協助下連夜搬離這裡轉去職工宿舍區。他現在無法麵對熟悉的鄰裡,更沒法跟陳雪冰待在同一個地方。他和兄長們都清楚,這種羞辱隻能生吞,因為陳雪冰寧死不嫁,更因為惹不起章文宣。
章文宣在製罐廠有職位、有背景,將來還有可能替代方子峰成為主人;在方家他是當家主母章文燕的親弟弟,彆院新主方玉紅袁孝華的親舅舅;他本人夠混夠不講理,莫說搶親,即便殺人放火,乾再出格的事也鮮少有人敢動他。
保軍的父親保忠清醒後,麵對陳海酩酊大醉的告罪求饒,隻能搖頭歎息,打掉牙齒往肚裡吞,讓人把庭院裡的一切連夜收拾乾淨。
他顏麵儘失,仿佛一下子老了十來歲,遂打算辭職,告老還鄉。
這時,方子傑帶著兩瓶好酒出現在他麵前。
保忠是看著方子峰、方子傑兄弟長大的,尤其是方子傑,連他出生時的樣子都曆曆在目。
在方子傑貓嫌狗不待見的少年時代,好脾氣的保忠實在沒少護著他。
秀才出身的保忠也是方子傑的第一任國學老師,是以他們的感情較旁人不同,尤其是在方家老人幾乎遣散一空的現在,唯有他還能讓方子傑找回一點方家往昔的感覺。
方子傑沒勸,也沒提白天的事,隻是跟他聊起自己少年時調皮搗蛋、闖過的各種禍事,以及他們共同熟悉的老人舊事。
立秋後,夜月下,涼風習習,煮酒輕談。
兩個人說夠了,笑夠了,酒也喝透了。
方子傑親自把保忠扶回家,沒有假手於人,然後才歪歪斜斜的回自己屋睡覺。
他這種沒有安慰勝似安慰的舉止讓老管家保忠倍感欣慰,之前的折辱、怨憤、不甘都隨之減輕不少,暫時按下了立刻辭職的想法。
同時,方子傑這個舉動也再次向彆院裡的其他人宣告,章文宣和陳雪冰都是他的人。
章文宣不需要方二爺的庇佑,但需要方二爺用親和的方式替他撫慰人心。
所謂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
章文宣不管不顧的當了那個巴掌,方子傑就隻得默默的做了一顆甜棗!
隻有這樣,不管是明還是暗,方家的家仆才不會過分刁難陳雪冰。
欺軟怕硬乃之人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