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咋了?俺剛剛說錯什麼話了不成?”
換成彆人在軍議之事上,當廷否了自己的提議,尉遲敬德早就發飆了。
但是,看到是房玄齡長孫無忌二位開口阻攔,尉遲敬德也隻能先摸摸腦門了。
他倒不是懼怕於他們二人此刻在朝中的權勢,而是自隨著陛下南征北戰開始,他們再加上杜如晦先生,便在軍中充當著軍師的角色。
陛下固然是當世軍神,戰無不勝,幾位先生也可與張良、諸葛比擬,真真是算無遺策。
所以,他們早就憑著自身的本領征服了尉遲敬德等一票秦王府猛將。
陛下登基以後,他們也皆以軍功封侯,封國公,再加上大唐初年,對外作戰屢屢以少勝多,多少對大唐產生威脅的異族被這些李世民親自簡拔的猛將們打得族滅國亡。
因此,換成其他的重臣,他們還真不放在眼裡。
可是,既然是房、長孫二人反對,他們還是能耐下性子,聽聽二位先生,呃不是,二位大人到底有何高見。
房玄齡此時手掌兵部,由他先站出來表明意見。
“陛下,自我大唐滅掉東突厥之後,薛延陀部確實不斷坐大,而且與我大唐的盟約也無以為繼。”
“現在薛延陀部已成尾大不掉之勢,早晚需要處置,但現在陛下若依尉遲將軍之說,禦駕親征,那於大唐之穩固而言,隻會更加動搖。”
“諸位將軍雖是能征善戰,但此刻我大唐除了薛延陀部之外,尚有東北高句麗,西部吐蕃之威脅。這些都不是一戰可定的對手。”
“有陛下坐鎮於內,將士奮戰於外,任何一個威脅皆不足為慮。”
“但若是陛下親征薛延陀部,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其他的潛在敵人,我大唐現在正處於空虛之中,邀請其他的敵人來攻麼?”
聽到房玄齡把此刻大唐的外部威脅皆擺到明麵上,李世民冷哼一聲,卻也沒有反駁。
尉遲敬德剛剛的豪言壯語也隻能先咽回肚子裡來。
這些大唐的潛在敵人,他和程知節,李勣在外領兵之時,都沒少打過交道。
特彆是薛延陀部,先前李勣領兵大破龜茲高昌,薛延陀部便幾乎不再掩飾對於大唐的敵意,直接派兵乾預,結果被李勣大破其聯軍。
然而,隨著大唐對異族屢戰屢勝,卻並沒有換得更加安全的環境,隻是把曾經那些“熟悉”的威脅,更換成了新出現的,陌生的敵人而已。
其中,在滅東突厥之戰中,薛延陀部還曾經是大唐的盟友,現在卻因為大唐的勢力開始向漠北、西域之地延伸,而令雙方反目成仇。
縱使薛延陀部屢屢敗於大唐軍之手,但隻要大唐一日不會放棄漠北與西域的利益,雙方的矛盾便一日難以調和。
距離李勣大破薛延陀部過去尚不到三年,他們竟然又以大汗王子為帥,聚集起了控弦之士十萬,再次南下威脅大唐。
薛延陀部如此,高句麗和吐蕃等勢力也沒好到哪兒去。
他們就像是被打傷之後,隱伏於暗處的狼,隻要大唐露出破綻,他們便會不顧一切地撲上來撕咬。
貞觀四年,李靖以奇襲之兵大破東突厥,一舉掃除了這個足可威脅大唐存亡的敵人,為貞觀年間國力飛漲贏得了時間。
但自那時開始算,到現在也不過短短十餘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