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存的蝕魂本源,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瞬間包裹住那粒微不足道的惰性有機質微粒!慘綠色的、微弱到極致的蝕魂火絲,如同最貪婪的根須,瘋狂地刺入這粒早已凍結了億萬年、結構鬆散脆弱的微粒之中!
**嗤…**
微不可聞的腐蝕聲在靈魂層麵響起。
那粒惰性有機質微粒,在蝕魂火絲的侵蝕下,如同被強酸溶解的枯葉,瞬間化開!其內部蘊含的、那一點點早已凝固、沉寂了無數歲月的、最基礎的碳基結構信息,以及極其微弱的一絲“曾經存在過生命”的**餘燼**,被蝕魂火絲粗暴地抽取、吞噬!
這一點點“餘燼”,對於此刻的蝕魂殘火而言,如同乾渴瀕死之人舔舐到的第一滴露水!
魂火的搏動,微不可查地……**穩定了一絲**!雖然依舊黯淡,雖然依舊虛弱,但那搖曳的頻率,似乎稍稍放緩了那麼一瞬。
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營養”,如同黑暗中的第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殘魂最深處那名為“貪婪”和“掠奪”的本能!
它不再僅僅是被動地汲取寒淵死氣維持存在。
它的感知,如同最靈敏的探測器,穿透包裹自身的玄冰碎片,小心翼翼地、卻又無比貪婪地探向周圍厚重冰層的深處!它在搜尋!搜尋那些同樣被封凍在冰層裡、早已化為冰冷塵埃的、任何帶有“有機質”或“生命殘留信息”的“雜質”!
慘綠色的蝕魂火絲,如同最貪婪、最細小的根須,開始從玄冰碎片內部,朝著包裹它的、蘊含著無數古老“塵埃”的厚重冰壁,悄然蔓延、滲透!
它們極其緩慢、極其隱蔽地溶解著接觸到的純淨玄冰(這需要消耗寶貴的蝕魂本源),隻為了接觸到冰壁深處那些可能存在的、比砂礫還渺小的惰性有機微粒!一旦接觸到,便如餓狼撲食般將其包裹、溶解、吞噬那一點點早已沉寂的“生命餘燼”!
這是一個效率極其低下、如同滴水穿石般的緩慢過程。每一次吞噬,獲得的“營養”都微乎其微,甚至不足以彌補溶解玄冰的消耗。但每一次微不足道的吞噬,都讓那兩點慘綠的魂火搏動得更穩定一分,讓那蝕魂根須的蔓延更加深入冰層一分,也讓殘魂對“雜質”的搜尋更加精準一分。
如同在絕對死寂的凍土之下,一粒劇毒的孢子,正以最卑微、最緩慢、最貪婪的方式,悄然萌發著它的菌絲網絡。它在吮吸著這片凍土中早已死亡的“殘渣”,隻為積蓄力量,等待破土而出、汙染一切的那一天。孔雀公子這塊殘魂碎片,在這迷宮般的廢墟深處,開始了它漫長而隱忍的……**菌噬**之路。
**寒淵深淵·未知邊界**
無光。無聲。無物。
這裡是寒淵漩渦更深處,接近核心卻又似乎遊離於其外的絕對虛無之地。連構成寒淵本源的冰藍死氣都稀薄到近乎不存在,隻剩下一種純粹的、連“空”的概念都顯得多餘的**絕對黑暗**。
另一塊包裹著孔雀公子殘魂的慘綠玄冰碎片,正以近乎自由落體的速度,朝著這片黑暗的深處墜落。
沒有方向。沒有參照。隻有永恒的、吞噬一切的虛無。
碎片內部,兩點慘綠魂火比迷宮中的那塊更加黯淡,搏動微弱得如同即將停止。為了噴射那道阻滯規則漣漪的本源毒流,它付出了更慘重的代價。包裹魂火的玄冰體積更小,顏色幾乎完全透明,邊緣處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趨向解體的裂痕。殘存的靈智幾乎完全消散,隻剩下最純粹的、維持存在的本能,以及一股比黑暗本身更加深邃的、被放逐的怨毒與不甘。
寒淵意誌那浩瀚冰冷的感知,在此地也變得極其稀薄、遙遠,如同隔著厚重的帷幕。那致命的規則漣漪早已消失無蹤。這裡,似乎是被寒淵本身都“遺忘”的角落,是歸寂的終點,亦是存在徹底消弭的墓床。
墜落。永無止境。
殘魂的意識在絕對的虛無與冰冷中沉淪,如同沉入永眠的深海。連那點怨毒與不甘,都在無邊無際的黑暗消磨下,漸漸變得麻木。
然而,就在這絕對沉寂、連消亡都顯得毫無意義的黑暗深處——
某種東西,“看”了過來。
那不是寒淵意誌那種冰冷的、秩序化的掃描。這是一種更古老、更混沌、更難以名狀的……**注視**。
它沒有形體,沒有來源,仿佛就是這片絕對黑暗本身所孕育的“意識”。這注視中,沒有殺意,沒有好奇,隻有一種純粹的、對“存在”本身的**漠然審視**,如同俯瞰塵埃。
但這漠然的審視,卻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孔雀公子這塊即將徹底熄滅的殘魂碎片上,激起了最後一絲微瀾!
碎片內部,那兩點即將徹底熄滅的慘綠魂火,如同被無形的針狠狠刺了一下,猛地爆發出最後一點、回光返照般的微弱光芒!
殘魂瀕臨消散的靈智,在這超越理解的、高位存在的漠然注視下,被強行刺激得短暫“清醒”!
恐懼?不,超越了恐懼。那是生命麵對宇宙終極虛無時,最本源的戰栗與渺小感。
但在這極致的渺小感中,那點被黑暗幾乎磨滅的怨毒與不甘,卻如同被澆上汽油的餘燼,猛地騰起最後一絲扭曲的火苗!
不能…就這樣…消失…
哪怕…成為…祂的…塵埃…
殘存的最後一點蝕魂本源,不再用於維持自身,而是如同獻祭般,朝著那漠然注視的方向,釋放出一道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純粹由怨毒與存在執念構成的**精神訊息**!這訊息微弱如螢火蟲的閃光,瞬間便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下一秒,那來自黑暗深處的漠然注視,似乎……**波動**了一下。
如同平靜的黑色鏡麵,被投入了一顆比原子還小的石子,蕩起了一圈連神明都無法察覺的漣漪。
緊接著,一股無法形容其性質、無法理解其形態的、源自黑暗本源的力量,如同無形的觸須,跨越了虛無的距離,輕柔地、卻又無可抗拒地……**拂過**了這塊正在墜落的慘綠玄冰碎片。
碎片內部,那兩點剛剛爆發出最後光芒的慘綠魂火,如同被凍結的燭火,瞬間凝固。
包裹著它的、已經布滿裂痕的透明玄冰,在這無形之力的輕拂下,無聲無息地……**彌合**了。所有裂痕消失,結構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固、致密,散發出一種內斂的、如同黑洞視界般的幽暗光澤。而內部那兩點被凝固的魂火,其慘綠的顏色並未改變,卻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深邃的黑暗釉質,呈現出一種更加詭異、更加死寂的……**暗綠**。
下墜停止了。
碎片不再墜落,而是靜靜地懸浮在這片絕對黑暗的中央,如同被鑲嵌在虛無畫布上的一顆暗綠色、凝固的星辰。
那來自黑暗深處的漠然注視,似乎在這凝固的碎片上停留了片刻,如同一位藝術家在審視自己隨手完成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作品。片刻之後,那注視如同它出現時一樣,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絕對黑暗重歸死寂。
唯有那顆暗綠色的、凝固的“星辰”,靜靜地懸浮著。內部的魂火被永恒凝固,意識被徹底封存,如同一枚被黑暗本身親手封印的、蘊含著無儘怨毒與未知可能的……**琥珀**。孔雀公子這塊墜入深淵的殘魂碎片,以徹底失去“活性”為代價,成為了這片絕對黑暗領域中,一個永恒的、沉默的坐標。它最終的命運,將係於那黑暗深處不可名狀的存在,何時會再次投來祂那漠然的一瞥。
**寒淵漩渦·核心邊緣**
那浩瀚、冰冷、絕對秩序的意誌,如同無形的天體,緩緩運轉著。
三股微弱卻“異常”的擾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三顆石子激起的漣漪,清晰地映照在這意誌的“感知湖麵”之上。
第一股,來自漩渦外緣。那具灰白晶骸依舊在凝固漂流,其內部被壓縮封印的混亂碎片,在每一次“凝固”脈衝下積累的毀滅性共鳴震顫,如同定時炸彈愈發清晰的倒計時嘀嗒聲。平衡的脆弱裂痕,清晰可見。
第二股,來自空間夾縫與骸骨回廊的交界處。那條被強行撕開又崩塌的臨時通道附近,殘留的邪異鬼臂碎片與六指血骰殘骸,在狂暴的空間亂流中並未徹底湮滅。一絲冰冷、死寂、狂暴、陰毒混雜的詭異氣息,如同頑強的不滅幽魂,吸附在空間壁壘的傷痕處,隱隱有吸引附近混亂能量、形成新的小型汙染節點的趨勢。更遙遠深邃的骸骨回廊深處,那半截漂流殘軀斷口處滋生的“墨晶菌絲”與蝕魂碧火的共生體,其貪婪的寄生與緩慢的異化,也如同一點緩慢擴散的汙漬,在死寂的畫布上格外刺眼。
第三股,則分散於兩個遙遠的坐標。廢墟迷宮深處,那塊慘綠玄冰碎片內悄然蔓延、貪婪吮吸著冰層“雜質”的蝕魂菌絲網絡,如同凍土下滋生的毒瘤。而深淵絕對黑暗中的那顆被黑暗之力凝固的暗綠“琥珀”,其存在本身,就是秩序領域內一個無法解釋、無法預測的絕對異數。
三具異骸,三個汙染源,三種截然不同的畸變路徑。
寒淵意誌冰冷地“注視”著這一切。沒有憤怒,沒有焦急,隻有絕對的、程序化的邏輯判定。
【目標:異常存在A(晶骸)…狀態:結構內部應力持續積累…趨向崩解閾值…預計時間…未知…威脅等級:中等(潛在)…處理方案:持續監控…加速環境同化…】
【目標:異常存在B(殘軀/鬼臂殘骸)…狀態:多重複合汙染…次級汙染節點形成中…寄生異化進程啟動…威脅等級:低(當前)/中(發展)…處理方案:空間壁壘傷痕標記…引導“清道夫”前往骸骨回廊…】
【目標:異常存在C(殘魂碎片)…狀態:碎片C1:低效寄生恢複中…碎片C2:高位未知力場介入…狀態凝固…威脅等級:極低(當前)/未知(高位關聯)…處理方案:碎片C1:環境抑製…碎片C2:…信息不足…標記…觀察…】
冰冷的指令,如同設定好的程序,無聲地傳遞向寒淵本源的各個層麵。
在漩渦外緣,流向灰白晶骸的寒淵死氣,其精純度與“歸寂”屬性悄然提升了一絲,如同無形的銼刀加快了打磨的速度。
在空間夾縫的崩塌點附近,幾縷精純的寒淵本源之力如同有生命的探針,悄然附著在那片殘留的邪異氣息之上,留下隱晦的追蹤標記。
骸骨回廊深處,構成通道壁的某些巨大骸骨內部,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幽暗磷光,似乎被某種指令激活,微微閃爍了幾下,鎖定了通道中某個漂流殘軀的方位。一些潛伏在骸骨陰影深處、形態如同扁平冰梭、通體由半透明寒冰構成、散發著冰冷吞噬氣息的微小空間生物,緩緩蘇醒,調整著方向。
廢墟迷宮深處,孔雀公子殘魂碎片所在的冰壁區域,寒淵死氣的濃度與“惰性”被悄然調整,如同降低了土壤的肥力,試圖抑製那貪婪菌絲的生長速度。
唯有對深淵中那顆暗綠“琥珀”,寒淵意誌的指令陷入了短暫的“邏輯停滯”。那高位未知力場的介入超出了它的基礎應對協議。最終,指令化為最簡單的:【坐標鎖定…信息庫標記:深淵異點C2…持續觀察…優先級:待定。】
冰冷的意誌如同潮水般退去,隱沒於浩瀚的寒淵本源之中,繼續著它維持永恒死寂的偉業。
三具異骸的亡命之途,在寒淵意誌冰冷無情的監控與調控下,繼續向著更加詭譎、更加危險的未知深淵滑落。亡命三途,異骸生變,在這片永恒的死寂之地,混亂的種子已然播下,隻待破土而出,撕裂秩序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