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指向意味著安全的轉移方向和新的彙合點。
花癡開心中稍安,至少小七和阿蠻是安全的,並且留下了信息。他不再猶豫,借著漸濃的夜色掩護,如同融入陰影的流水,朝著鎮子東麵潛行而去。
鎮東有一片廢棄的礦工居住區,殘垣斷壁,荒草叢生。新的彙合點,是其中一間屋頂半塌,但地窖尚算完整的石屋。
花癡開小心翼翼地靠近,確認周圍沒有埋伏後,才按照特定節奏,輕輕敲響了地窖入口的木板。
片刻沉寂,木板被輕輕移開一條縫隙,一雙警惕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了一下,隨即露出驚喜之色。
“公子!”是小七壓低的聲音。
花癡開迅速閃身進入地窖。阿蠻正持刀守在門後,見到花癡開如此模樣,尤其是那雙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一向沉默的她眼中也閃過一絲駭然。
“公子,你的手…”小七聲音帶著哭腔。
“無妨,皮外傷。”花癡開搖搖頭,聲音疲憊但沉穩,“你們沒事就好。外麵情況如何?”
小七快速說道:“你和屠萬仞進去後不久,就感覺周圍多了很多生麵孔。我們按照計劃撤離到黑水鎮,但昨天開始,鎮子裡明顯多了許多探子,在打聽從火山方向回來的人,尤其是受傷的。我們感覺不對,就趕緊轉移到了這裡。公子,到底發生了什麼?屠萬仞他…”
“屠萬仞死了。”花癡開平靜地說道,“但我也被天局的殺手‘玉羅刹’盯上,她以為我死在了地火裂縫裡。”
他簡要將與屠萬仞對決、領悟心法新境、被玉羅刹追殺以及假死脫身的過程說了一遍,隻是略去了屠萬仞那未儘的遺言。並非不信任小七和阿蠻,而是那個名字牽扯太大,知道的人越少,他們越安全。
小七和阿蠻聽得心驚動魄,尤其是聽到花癡開硬接煞氣、墜入地縫時,更是屏住了呼吸。
“玉羅刹…天局竟然派出了她…”小七麵色凝重,“公子,我們現在很危險。天局雖然可能暫時認為你已死,但他們絕不會放鬆對這片區域的監控,我們在黑水鎮恐怕待不了多久了。”
花癡開點點頭:“我知道。我們必須儘快離開。但在離開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他看向小七:“司馬空給的情報裡,除了屠萬仞,還提到了一個人,可能知道我母親的下落。”
“誰?”
“‘鬼市婆婆’。”花癡開緩緩吐出四個字,“據說她常年盤踞在火山群另一側的‘幽冥古道’入口,經營著一家不起眼的茶攤,販賣各種來路不明的消息。屠萬仞性子暴戾,所知未必詳儘,而且他主要針對的是我父親。找到我母親,或許能從她那裡得到關於‘天局’和…那個人的更多線索。”
尋找母親菊英娥,本就是他此行的核心目標之一。屠萬仞的線索斷了,鬼市婆婆就成了新的希望。
小七蹙眉:“幽冥古道?那裡是通往西域的險峻小路,傳聞多有邪祟出沒,鬼市婆婆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找到她恐怕不易。”
“再難也要去。”花癡開語氣堅定,“這是我們目前最明確的線索。準備一下,我們連夜出發,避開大路,繞行前往幽冥古道。”
“是,公子!”小七和阿蠻齊聲應道。
花癡開看著地窖外滲入的微弱月光,目光深邃。屠萬仞的死,隻是掀開了複仇序幕的一角。玉羅刹的出現,天局的嚴密監控,都預示著前方的道路將更加凶險。而那個懸而未決的名字,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他的心頭。
但他無所畏懼。煞爐煉心,他已非昨日癡兒。這場賭上一切的局,他不僅要活下去,還要掀翻這籠罩在所有人頭頂的,名為“天局”的黑暗棋盤。
休息了約一個時辰,處理了傷口,補充了乾糧清水。待到子夜時分,萬籟俱寂,三人如同夜色中的幽靈,悄然離開了廢棄石屋,融入了黑水鎮外無邊的黑暗叢林,向著更加神秘莫測的幽冥古道方向,潛行而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一道纖細的身影如同沒有重量般,飄落在他們方才藏身的地窖入口。正是去而複返的玉羅刹。她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地麵細微的痕跡,冰冷的目光投向花癡開三人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殘酷的弧度。
“假死脫身…果然沒那麼簡單。花癡開,我們很快會再見的。”
話音未落,身影已如青煙般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隻有夜風穿過殘垣斷壁,發出嗚咽般的聲響,預示著這場追獵,遠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