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失去了「語言」記憶的荷爾斯泰因居民忘記了如何說話,導致了該星係全域靜默至今。
也許有的憶者,比如偽裝成伊娜的這位,收集記憶的手段算不上溫和,但顯然焚化工們更加危險。
他們偷取憶者們搜集的庫存擅自標記為糟粕的記憶則被徹底銷毀遺棄,再無蹤跡可尋。
然後偽裝成無事發生,繼續潛伏在憶者中。
憶者一邊收集,焚化工一邊燒,憶者收,焚化工燒……
賈昇覺得,這群記憶命途的行者好像……都很歡愉。
緊接著,下一份的文檔中赫然就是篇幅極長的檢索連接,海量的信息湧入眼簾:《信息汙染型病毒傳播模型》、《視覺模因植入基礎》、《聽覺模因“共振頻率解析》、《跨種族模因傳染的閾值研究》...
賈昇看得眼花繚亂,他嘗試理解那些複雜的算法和神經映射模型,但很快發現自己的知識儲備就像個小水窪,麵對的是星辰大海。
“這,這也太難了……”他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感覺CPU要燒了。
什麼“非對稱加密的認知密鑰”、“回路的定向乾擾”.……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像天書。
就在他快要被專業術語淹沒,開始下意識地“希望找到一份傻瓜教程”時。
一份被標記為【歸檔/低風險/趣味科普】的文件,如同黑夜裡的螢火蟲,精準地跳進了他的視線內。
文件名:《傻瓜都能學會的模因病毒編織:從入門到入獄》
備注:僅供內部娛樂,嚴禁實操!
作者:匿名。
備注:某不願透露姓名的博識學會成員。
他迫不及待地點開。開篇就是一行加粗的大字:
警告:本教程僅供理論學習和推演娛樂,任何實際編寫、傳播模因病毒的行為均嚴重違反星際和平公約第547584條。
可能導致使用者及受害者出現精神錯亂、認知崩壞、社會性死亡等不可逆後果。後果自負!
“懂了懂了,後果自負嘛!”賈昇完全沒在意警告,興奮地往下翻。
教程內容出乎意料地“親民”:
第一章:什麼是模因?
第二章:病毒怎麼傳?眼神、聲音、圖案,無孔不入。
第三章:編織基礎——選個“載體”。
選項:1.一首歌謠2.一個圖案3.一句廢話4.一個動作。
第四章:注入“毒餌”——設計傳染點。
例子:讓看到圖案的人忍不住模仿歪嘴戰神。
第五章、未完成:高級技巧——連鎖反應與社會性傳播.。
作者批注:算了,教到這步的傻子已經夠危險了,到此為止。
教程語言極其口語化,充滿各種吐槽,甚至還用極其簡化的流程圖展示了如何用基礎編程工具搭建一個最最簡陋的、隻能在小範圍局域內傳播的“視覺模因病毒”。
賈昇瞬間來了精神,他完全忽略了“僅供娛樂”、“嚴禁實操”以及“最最簡陋”這幾個關鍵詞,腦子裡隻剩下“我能學會!”的興奮。
他立刻按照教程的傻瓜步驟,在數據庫提供的沙盒環境裡一個完全隔離的虛擬空間笨拙的操作起來。
他代碼敲得磕磕絆絆,語法錯誤頻出。
黑塔人偶不知何時抱著手臂站在了他身後,視線掃過他屏幕上那慘不忍睹的代碼。
“嗬。”人偶的聲音毫無波瀾,卻充滿了毀滅性的打擊力,“鍵盤上撒把米,雞啄出來的代碼都比你寫的邏輯通順。”
賈昇:“......”
他感覺心口被插了一刀,還是淬了毒的那種。
人偶慢悠悠地踱步過來,伸出纖細的手指,在衣服的口袋裡掏出隻盒子——真的撚起一小撮鳥糧。
然後在賈昇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她隨手把碎屑往旁邊閒置的鍵盤上一撒。
“咕咕咕!”一隻羽毛順滑的肥鳥從艙門外飛進來,歡快的跳上鍵盤,小腦袋一點一點,精準地啄食著碎屑。
噠、噠、噠噠噠……
屏幕上,一個全新的命令行窗口彈出,一串簡潔、高效、邏輯清晰到令人發指的代碼,如同流水般被“啄”了出來。
幾秒鐘後,一個簡潔明快的幾何圖案生成,沙盒裡的虛擬人看到圖案後,整齊劃一地——原地轉了個圈,動作流暢,毫無卡頓。
肥鳥吃飽喝足,拍拍翅膀又從打開的艙門飛走了。
人偶瞥了一眼賈昇屏幕上他那堆屎山代碼和旁邊被鳥啄出來的優雅程序,留下終極暴擊。
“看到了?這就是差距。你的代碼,連隻鳥啄出來的都不如。省省吧,彆用你那破代碼汙染我的數據庫了,老實去模擬宇宙裡炸星神玩。”
說完,她轉身,噠噠噠的走了,留下一個被打擊到石化的賈昇,和相鄰屏幕上那個無比刺眼的、會讓人轉圈的幾何圖案。
……
接下來的三天,賈昇仿佛著了魔。
營養劑空瓶和能量棒包裝紙堆成了小山,在艙頂模擬星圖的光線下反射著名為倔強的光。
全息屏幕上密密麻麻開滿了十幾個窗口——左邊是那份被批注得花花綠綠的《傻瓜教程》,右邊則是他嘔心瀝血的創作平台。
程序再一次運行崩潰後,賈昇啪的一聲拍在鍵盤上。
“不行,不能認輸!尤其是不能輸給黑塔的毒舌!”賈昇抓了抓亂成雞窩的頭發,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而詭異。
“常規方法不行,我還有非常規手段!”
科學不行,他還有玄學!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像個虔誠的信徒,雖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信的誰。
他對著自己那堆狗屁不通的代碼,開始了“祈禱”:
“阿哈在上!或者隨便哪個路過的星神也行!看在我這麼努力且被黑塔鄙視的份上,求求了!讓這個破病毒……呃,變得‘有效’一點?至少……能讓人出個糗?對,就那個憶者!讓她再社死一次!最好留下終身的心理陰影。”
“開光,開光,給我開光!!!”
代碼本身沒有任何肉眼可見的變化,可因為之前他拍的那下鍵盤出現的幾個字符,導致某些“可能性”被強行撬動了。
一些本應導致程序崩潰的邏輯死結,被強行賦予了“歪打正著”的荒誕合理性。
一些本應無效的指令,被賦予了指向特定目標憶者的“因果律”般的優先觸發權。
整個程序的“效果”,被粗暴地錨定在“製造符合需求的、針對特定目標的、最大程度社會性死亡”這個模糊但極其強烈的願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