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然臉上的笑容徹底僵死,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驚駭、茫然和一種世界觀被碾碎的崩潰感。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下無數個“???”在瘋狂刷屏。
這*持明粗口*是什麼?!
他們喝的是什麼鬼玩意?!景元給他們配發了什麼鬼東西?!
魔陰身呢?!說好的魔陰身呢?!怎麼變成噴豌豆了?!
丹樞的藥……失效了?不!是變異了?!這算什麼變異?!
他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大腦宕機,甚至忘記了躲避。就在他因過度震驚而失神的刹那——
砰!砰!砰!砰!
幾顆角度刁鑽、力道十足的“流彈”精準的、狠狠的砸在了他精心挑選的站位上。
巨大的衝擊力讓他感覺像是被數艘百噸星槎撞擊胸口,劇痛傳來,他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
“呃啊——!”
伴隨著一聲短促而淒厲的慘叫,他的身軀重重地撞在後方一堵堅實的青石牆上。
由於衝擊力太足,陷得太深,一時間竟然沒掉下來。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群“豌豆射手”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剩餘的魔陰身徹底肅清。
狂暴的豌豆彈幕瞬間改變了戰場格局。
那些猙獰的魔陰身在如此密集、迅猛且物理衝擊力驚人的“炮火”覆蓋下,如同被收割的麥子,紛紛被砸得骨斷筋折、汁液橫飛,或被硬生生轟回成扭曲的肉塊。
場麵一度十分混亂……且高效。
在“豌豆射手”們狂暴且相對精準的火力支援下,剩餘的魔陰身被迅速肅清。
戰鬥結束得比預想快得多,當最後一隻魔陰身倒下,士兵們身上的藤蔓也如同完成了使命,迅速枯萎脫落,露出完好無損的皮膚。
士兵們喘著粗氣,抹了把臉,除了精神有些亢奮外,似乎並無大礙。
整個清剿過程,雲騎軍無一人傷亡……除了被自己人噴出的流彈砸中頭盔有點暈。
唯一的傷員……
砰,嘩啦~
一聲悶響和磚石碎裂的聲音格外刺耳,隻見濤然狼狽的趴在街道儘頭的牆壁下。
華貴的衣袍沾滿了塵土和綠色的豌豆汁液,額角腫起一個大包,精心梳理的發髻也散了。
此刻正眼冒金星,渾身酸痛。
隊長收刀入鞘,目光掃過狼藉的戰場和癱坐在牆根、灰頭土臉、咳得停不下來的龍師大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了然和冷意。
他快步走上前,臉上瞬間切換成恰到好處的關切和一絲“惶恐”:“龍師大人!您沒事吧?!”
幾名雲騎戰士也慌忙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想攙扶。
濤然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胸口和後背的疼痛讓他怒火中燒,羞憤欲絕。
他猛地抬頭,眼中燃燒著怒火和屈辱,指著隊長,聲音因疼痛和憤怒而顫抖:“你們……你們竟敢……竟敢用如此邪法!還……還傷及本座!景元他……”
他正要借題發揮,將“不顧盟約襲擊持明”、“使用邪術”的帽子扣上去。
“龍師大人息怒。”隊長卻搶先一步開口,語氣恭敬無比,動作更是麻利。
他伸出手指,輕輕點了一下自己肩甲上一個不起眼的、紐扣大小的裝置。
嗡——
一道清晰無比的全息投影瞬間在濤然麵前展開。
畫麵中,正是剛才濤然一臉“大義凜然”地高聲宣言。
“諸位將士辛苦了!我持明與仙舟同氣連枝,豈能坐視袍澤孤身犯險?我雖不才,也願在此為諸位掠陣。些許魔陰身,想來諸位神勇,定能護我周全。若真有個萬一……”
“那也是我命數該然,絕不怪罪於諸位身上!”
錄音清晰,畫麵高清,將他當時的神情語氣捕捉得淋漓儘致。
隊長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十二萬分的恭敬和一絲恰到好處的“如釋重負”。
“龍師大人深明大義,一諾千金!今日戰場混亂,流矢……豌豆無眼,幸得大人事先有此金口玉言,寬宥我等,否則我等真是萬死難安!大人高義,雲騎上下,銘記於心!”
他微微躬身,態度無可挑剔,言辭更是將濤然剛才的話堵得死死的。
濤然:“……”
他看著眼前循環播放的自己那“慷慨激昂”的承諾投影,再看看隊長那張寫滿“感激”和“後怕”的臉,隻覺得一股腥甜直衝喉頭,眼前又是一陣發黑。
胸口被豌豆砸中的地方,此刻疼得鑽心,更是憋屈得讓他想吐血。
一口逆血湧上喉頭,濤然隻覺天旋地轉。
“龍師大人暈過去了!定是受了藥王秘傳的暗算!”
隊長立刻“恍然大悟”,聲音洪亮的叫喊。
“快!抬起來!動作輕點!立刻送往長樂天,請銜藥龍女白露大人親自施針救治!務必用最好的藥,最粗……咳,最有效的針!”
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瞬,濤然模糊地感覺到自己被幾名孔武有力的雲騎軍小心翼翼的抬了起來。
那句“請銜藥龍女白露大人親自施針救治”如同魔咒般鑽入他即將停擺的腦海,讓他殘存的意識都忍不住痙攣了一下。
白露……施針……
施針?!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