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府內,茶香嫋嫋,驅散了方才港口帶來的些許凝重。
景元親自執壺,為幾人斟上清茶,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仙舟特有的雅致。
幾番閒談,從星海見聞到羅浮風物,氣氛倒也緩和不少。
一盞茶畢,景元輕輕放下茶盞,神色也隨之鄭重起來。
“茶已品過,景元便不再贅言。”
他目光掃過列車組眾人,“羅浮此番劫難,能得以平息,仰賴黑塔女士鼎力相助,仰賴星穹列車諸位無名客仗義出手。
景元代羅浮萬千生靈,再次感謝星穹列車以及尚未到場的黑塔女士義舉。此番恩情,重於星海,羅浮沒齒難忘。”
他頓了頓,聲音沉凝:“黑塔女士與星穹列車所展現的力量與胸懷,遠非羅浮所能企及,更非尋常謝禮所能回報。故此——”
景元抬手,一名雲騎尉官躬身奉上一個鋪著錦緞的托盤,上麵整齊擺放著兩枚質地溫潤、雕刻著符文虎形的玉兆。
流光內蘊,一望便知並非凡品。
“黑塔女士與星穹列車縱橫星海,或許並不需要羅浮這偏安一隅之力。羅浮能拿出的謝禮,於諸位而言,或許微不足道。但此乃羅浮的態度,亦是羅浮的承諾。
此乃「結盟玉兆」,它並非仙舟聯盟之令,僅代表羅浮雲騎——持此玉兆者,隻需握緊它,無論銀河浩瀚、苦旅迢迢,羅浮雲騎必會循跡趕來,完成各位所托。”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麵孔,一字一句,重若千鈞。
“天地荒滅,不渝此誓。”
“贈與黑塔女士的這枚,便煩請賈昇先生代為保管轉交。”
瓦爾特和賈昇鄭重頷首,將玉兆小心收好。
沉重的話題結束,廳內的氣氛也隨之輕鬆了不少。
景元臉上重新掛起那抹慵懶的笑意:“此間事了,不知列車組下一站,欲往何方?”
不談正事立刻滿血複活的賈昇搶答,語氣歡快:“聽場演唱會放鬆放鬆?正好我去兼職個導演玩玩。”
景元:“……”
他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這位貴客,想必去哪都注定不會平靜。
他輕咳一聲,明智地沒有對此發表意見,“既然如此,景元便預祝各位旅途愉快。另外,待羅浮籌備的演武儀典諸事妥當,還望諸位務必賞光一觀。”
賈昇眼睛一亮,立刻來了興致:“演武?我能參賽嗎?”
景元看著他那副躍躍欲試、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失笑道:“星天演武儀典廣邀銀河豪傑,若有雅興,自然歡迎。以賈昇先生之能,必能……為大會增色不少。”
與此同時,羅浮某處僻靜校場。
“阿嚏——!”
正在全力格擋鏡流如海浪般連綿不絕劍勢的彥卿,沒來由地猛地打了個寒顫,手中劍招瞬間出現了一絲極細微的凝滯。
就在這刹那——
劍光一閃。
冰冷刺骨的寒意掠過。
“欸?”
彥卿隻覺得右肩一輕,隨即看到自己握劍的右臂脫離了身體,飛向空中,斷口處光滑如鏡,甚至暫時沒有感覺到疼痛,隻有一股極致的寒意封住了傷口。
鏡流收劍而立,白發在風中微揚,眼眸淡漠地掃過那條掉在地上的胳膊,聲音沒有絲毫波瀾。
“自己撿起來接回去。今日加練一萬次揮劍。下次再分心,掉的可就不是胳膊了。”
彥卿:“……”
少年看著地上的胳膊,又看看麵無表情的師祖。
怎麼突然有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他好像被什麼臟東西惦記上了。
剛才那股惡寒……那種好像被什麼極其麻煩、極其不可理喻的東西盯上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