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帶著迪斯科球離開了,由於她的離開,音樂驟停。
一群憶者,男男女女,身上穿著刺眼奪目的死亡芭比粉套裝,麵麵相覷。
空氣裡彌漫著一種混合了極致羞憤、絕望和茫然無措的氣息。
舞步是停下了,但魔性的旋律似乎還在腦內循環播放,導致他們手腳時不時還想跟著抽動一下。
“呃啊……”
年輕的男性憶者發出痛苦的呻吟,試圖用手捂住眼睛,卻發現自己的手套也是同款粉色,這讓他的絕望瞬間加倍,
他聲音帶著哭腔,幾乎要崩潰。
“令使大人呢?救一下啊……我們流光憶庭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此前那位喊著“我們有預案的”、發梢已染上幾縷灰白、看起來閱曆頗深的老資曆憶者長長歎了口氣。
他倒是相對鎮定,隻是默默把頭上那頂歪斜的芭比粉貝雷帽扶正,然後用下巴朝大廳最陰暗的角落示意了一下。
老資曆憶者語氣滄桑,帶帶著些許破罐破摔的麻木:“……那呢。”
眾憶者順著他的目光齊齊扭頭——
隻見他們那位平日裡威嚴深重、力量浩瀚、身影總是籠罩在變幻星雲輝光中的記憶令使……
此刻正穿著一件同樣刺眼無比的死亡芭比粉晚禮服,披肩垂落,上麵甚至還惡趣味地鑲滿了亮閃閃的廉價水鑽亮片,蹲在巨大的記憶水晶投下的陰影裡。
令使的肩膀微微聳動,似乎正在努力嘗試著什麼。
細微的、如同能量過載般的“滋啦”聲從角落的陰影中傳來,伴隨著令使身上芭比粉光芒不穩定的閃爍。
顯然,他正在動用令使級彆的偉力,試圖強行剝離或者壓製模因病毒。
所有憶者都屏住了呼吸,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令使大人一定可以!上次就是這位大人……一定可以的!令使大人,乾巴爹!!!~
然而——
“噗!”
一聲輕微的、如同肥皂泡破裂的聲響。
令使身上的芭比粉光芒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嗡地一下變得更加鮮豔、更加熒光閃閃。
令使嘗試剝離病毒的動作猛地一僵。
一眾憶者:“……”
他們心中剛剛升起的那點名為希望的小火苗,“噗”一下被徹底澆滅,連煙都沒冒。
陰影中的令使緩緩放下手,把自己高大的身軀努力蜷縮起來,芭比粉的披肩下擺拖在地上,一隻手抱著膝蓋,另一隻手似乎正徒勞地試圖用指尖在地板上摳出一條縫鑽進去。
背影中寫滿了“彆看我”、“我想靜靜”、“也彆問我靜靜是誰”,“就當我不存在”、“讓我爛在這裡”的極致絕望氣息。
那位坐鎮此方據點的令使,向來以優雅、神秘、強大的實力和近乎苛刻的審美著稱的大人物。
此刻搭配上頭頂巨大的同色係太陽帽,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坨巨大的、悲傷的粉色蘑菇。
一眾憶者:“……”
年輕的男性憶者張了張嘴,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連、連令使大人都……”
一位女性憶者強忍著自我了斷的衝動,聲音顫抖地提議。
“我們……我們要不要立刻上報?通知所有憶庭據點,最高級彆警報,全麵封禁信使的訪問權限,將她列為……最高威脅等級,禁止她靠近任何記憶存檔點?”
這個提議似乎得到了眾人的一致無聲的點頭讚同。
就在這時,角落裡的令使猛地站了起來。
動作之大,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隻見這位令使大人臉上早已沒了平日裡的從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了羞恥、憤怒、破罐破摔以及……一絲極其危險的“我不好過誰也彆想好過”的猙獰。
他環視一圈同樣粉嫩的部下們,眼神凶狠,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低吼。
“不!”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一種詭異的、破釜沉舟的平靜:
“封鎖消息!立刻,馬上!今天發生在這裡的一切,所有相關記憶,全部設為最高加密,未經我允許,誰也不準調用,更不準向其他據點透露半個字!”
“為……為什麼?”年輕的女憶者懵了,下意識問出聲。
令使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一身粉紅的同僚,嘴角勾起一個讓所有人心底發寒的、扭曲的冷笑。
“憑什麼隻有我們這一脈丟人現眼?憶庭同袍情深,自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年輕的男性憶者懵了:“可、可是大人……這……”
“沒有可是!”
令使粗暴地打斷他,眼神掃過每一個人,“你們想想,其他據點的家夥之前是怎麼嘲笑你們的?
如果知道連我在內,又被感染了模因病毒的信使一鍋端,變成了這副鬼樣子,還是二次中招……他們會怎麼嘲笑我們?嗯?!”